許鶯鶯巴掌都拍紅了,心裡卻前所未有的暢快,見封岐停下立刻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眼睛亮晶晶的真心誇讚道:
「殿下好厲害,居然能連著踢這麼多個毽子!」
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究竟幹了什麼蠢事兒,自覺顏面掃地的封岐盯著手裡的毽子,滿心後悔。
轉頭卻看見許鶯鶯湊在身邊,一雙水光瀲灩的桃花眼笑眯眯的望著他。
心裡頓時暢快起來,封岐克制著表情矜持的點了下頭,算是認可了許鶯鶯對他的誇獎。
許鶯鶯還在意猶未盡的夸著他剛剛的英勇身姿,封岐一邊聽一邊隨她往房中走,心裡始終掛念著正事,走到臥房裡時便抬手吩咐人把東西拿上來。
一個蓋著綢布的漆盤被內監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案几上,盤中央是一個體積不小的包裹。
許鶯鶯從方才起便噤聲,疑惑的看著封岐讓所有人都退
到房間外,獨獨留下一個她在臥房裡。
封岐自然的在坐下,看了眼愣著不動的許鶯鶯,偏頭朝包裹的方向點了一下:
「打開看看。」
許鶯鶯盯著封岐的臉,試圖從他的表情里推測出包裹里放了什麼。
可惜封岐板著臉時沒人能猜到他心裡究竟怎麼想,許鶯鶯也看不出來,只好踟躕著腳步一點點挪到案几旁。
手緩緩放在包裹的活結上,打開前許鶯鶯忍不住抬頭望了眼封岐,看到他肯定的朝她點頭,索性心一橫眼一閉,快速的解開了包裹。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些很熟悉又很陌生的物件。
許鶯鶯怔怔望著正中央那枚金制蓮紋長命鎖。
這枚鎖她戴到快十四歲,本該在及笄那日被娘親親手取下,卻在一個平平常常的白天裡由她自己送到了當鋪去,期盼著能給娘親換回十天的藥錢。
掌柜的其實並不十分黑心,確實給了她足夠支撐十天的藥錢,可惜她的娘親並沒有撐到十天,僅僅五天後,她便帶著對女兒未來的憂慮和病逝丈夫的思念溘然長逝。
看許鶯鶯沉默不語,封岐還以為她是高興傻了,便解釋道:
「這是你當年在當鋪當出的東西,雖然掌柜已經將它們賣了出去,但有銷售記錄在案,我就派人將它們贖了回來。」
「眼下也算是物歸原主......」
許多年的心酸和思念在見到那枚鎖時徹底爆發,話音未落,許鶯鶯便猛地抱了上來。
猝不及防被人圈住脖子往前一撲,坐在榻上的封岐驟然失去平衡,險些直接躺下去。
艱難的用手撐著床榻,封岐一聲不吭的穩定住了身體。
胸前的衣襟已經被眼淚打濕緊貼著肌膚,許鶯鶯伏在他胸前斷斷續續的說著感謝,然後逐漸語不成調,嚎啕大哭。
和上次強忍著的悲傷不同,她仿佛要一口氣將這些年的痛苦和委屈盡數哭盡,以至於儀態全無。
但奇蹟般的,封岐並不覺得這樣的她令人厭惡。
胸口酸澀的像泡在了罈子里,壓下當場起身落荒而逃的想法,封岐嘆了口氣,認命的抬手環住了許鶯鶯。了許鶯鶯。
第10章
封岐等許鶯鶯激動的情緒緩和一些後,立刻迫不及待的離開了擷芳院,腳步匆匆的樣子仿佛背後有鬼在追。
許鶯鶯殷勤的將封岐一路送到門口才回頭,剛一轉身便忍不住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桐心已經看到了案几上躺著的幾樣東西。
她曾替許鶯鶯去過當鋪,自然一眼認出了這些就是讓她牽腸掛肚了好些年的父母舊物,如今見它們完璧歸趙,桐心也替許鶯鶯高興:
「如今東西一樣不少的拿了回來,娘子總算可以安心了。」
許鶯鶯珍之又重的將失而復得的寶貝們用包裹包好,而後爬上床榻打開榻尾被褥下的暗格,將包裹和自己這些年攢下的細軟放在一處,聞言眼中也漾出幾分笑意:
「還得多謝殿下,不然單憑我自己,只怕這輩子都再難見它們了。」
只是這幾樣東西的價格必不可能低。
無功不受祿,許鶯鶯盤算了一下自己的私庫,猶豫的問桐心:
「你說我直接問殿下總共花了多少銀兩,再暗中將銀子補給他如何?」
桐心被她逗笑了:「娘子可是在說玩笑話?可千萬別。您要是真心裡過意不去就回送份禮,叫殿下知道您的心意即可。」
這比回贈銀子還叫人覺得為難。
許鶯鶯秀眉微蹙,思索了好一會兒應當送封岐什麼合適,然後發現他當真什麼都不缺。
便宜的東西送不出手,貴重的銀兩又不夠。
主僕二人愁眉苦臉的合計了一下午,也沒商量出個章程,只好容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