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鶯鶯猶豫的看了眼周圍,她去過很多次書房,能看出來那邊的大半東西已經被搬了過來,再搬回去實在是費時費力。
說到底她也不是不願意,只是擔心封岐在這裡辦公不舒服罷了。
看著幾個小丫鬟累的額頭冒汗的模樣,許鶯鶯嘆息:「我不是這個意思,沒必要再折騰一趟,你們看著放吧。」
丫鬟鬆了一口氣:「多謝娘子體恤。」
丫鬟們繼續搬起東西,許鶯鶯被鬧到睡意全無,索性勾起窗幔趴在床邊指點起她們擺東西,一個教一個聽,看起來倒也和樂融融。
封岐下了早朝溜回到擷芳院時,就看見興致勃勃指點江山的許鶯鶯:「我還怕你不樂意我住下,沒想到看這樣子,竟是樂意的很。」
丫鬟們在封岐踏進屋時便識趣的退了下去,許鶯鶯沒好氣的瞥了封岐一眼,氣鼓鼓的撇過頭去:
「殿下還好意思說,您要搬過來怎麼不提前打一聲招呼,一大早噼里啪啦的吵個沒完,我還當屋裡進賊了。」
封岐故意逗她:「我若提前說了,你定不同意。」
許鶯鶯不樂意聽這話。
說得好像是她排斥封岐一樣,但如果不是因為擷芳院地方小,封岐公務又繁重,她怎麼會擔心封岐在她這裡住的不舒服,想讓他回正院好好休息。
臉上浮現出端莊的微笑,許鶯鶯直起身子溫柔的盯著封岐:「妾身怎麼會不願意,只是金風還在書房裡,一隻鳥待著難免孤寂,殿下要不還是回去吧。」
屋裡地龍燒的正旺,輕薄的錦被順著許鶯鶯起身動作從胸前滑落,露出掩在被子後的玲瓏身姿。
封岐眉心一跳:「我開玩笑的,是今日上朝前臨時起意。若你覺得不適,我現在再搬回去也一樣。」
看封岐不像在說假話,只要她點頭就立刻命人搬東西,許鶯鶯心底熨帖了不少:
「殿下剛來就要走了嗎。」
封岐冤枉的不行,見許鶯鶯蔫蔫的坐在床上,無精打采的樣子又有些手足無措,鳳目不安的睜大,剛準備解釋就看見許鶯鶯身子輕顫。
難道是被氣哭了?
許鶯鶯昨日還在昏迷,大夫都說了切忌心神波動,封岐沒想過要惹哭她,看許鶯鶯垂著頭不吭聲連忙三兩步疾步到她身邊,還未張口就看見她勾起的唇角。
滿心慌亂都化作無奈,封岐盯著滿臉無辜望向他的許鶯鶯,又好氣又好笑。
懲罰一樣的輕輕拍了拍許鶯鶯的頭,在她瞪眼看過來時自己也笑了出來:「愈發壞心眼了。不過看你這般精神,我在外面倒也放心些。」
至少不擔心她在府里被人欺負。
許鶯鶯擋著頭的手頓住:「殿下是要外出辦差嗎?要去哪裡?東西可準備妥當了?」
敏銳的回憶起宜福宮中麗妃提及的豐縣,許鶯鶯立刻抬頭與封岐確認道:「難道是豐縣?」
「你怎麼知道?」封岐皺眉,而後又很快想通,「麗妃說的是不是。」
許鶯鶯頷首,有些擔憂的蹙眉:
「麗妃娘娘提了一句,但她
提起的時候語氣很重,那邊是不是出了很嚴重的事情?」
許鶯鶯身體還沒好,封岐不欲讓她擔心,因此對著許鶯鶯探究的目光只平淡道:「沒什麼大事,不過是隨行罷了。目前什麼時候出發還未定,只不過公務繁重,怕是顧不上你。」
許鶯鶯知道情況斷不會這麼簡單,但封岐不想多說,她就不會多問:「我知道了,殿下放心辦公,我也沒什麼事情,今日已經感覺好多了。」
封岐看了眼許鶯鶯被子下的腿,鬆了口氣:「那就好。」
正如封岐所言,雖然他將書房搬了過來本意是想陪一陪許鶯鶯,但實際上情況正好相反。
豐縣事重,出發前封岐既要了解當地的情況,又要準備一套真切可行的治理方案,一眾事情疊加起來,一直到夜幕降臨時還在伏案工作。
許鶯鶯看封岐在床榻對面忙的頭也不抬,也就懂事的不去打擾他,只自己在床上看書解悶,到了飯點時提醒他按時吃飯。
一天下來一日三餐倒也沒少。
徐公公將一切收入眼底,頓時滿意的不能再滿意,甚至生出了以後就讓封岐在擷芳院辦公的心思。
要知道之前封岐忙起來別說吃飯,連覺都顧不上睡,看得人膽戰心驚。
徐公公挺喜歡許鶯鶯,便有心讓她和自家殿下多些相處的時間,因此桐心等丫鬟一般就在正廳等吩咐,沒有傳喚不隨便進臥房。
又到了喝藥的時辰,桐心靜悄悄的進屋將熬好的藥擺在案桌上,詢問似的看了眼許鶯鶯,見她擺手示意又緩緩退了出去。
她今天腿好了不少,已經可以下地走幾步。
謹記著大夫讓她不要成天睡在床上的醫囑,許鶯鶯看封岐仍在專心致志的寫著什麼,就沒有叫他,自己走到案桌邊捧起藥碗準備一飲而盡。
手方才剛換了藥,紗布減少了不少,隱約可以看見裡面紅腫的指腹。
忘記了自己的手指上已經沒了厚厚保護,剛熬出來藥溫度不低,許鶯鶯手指剛碰上碗壁便被燙的驚叫一聲,直接將藥碗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