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面的是美術部總監——呂珮。
滑鼠還未移入,一則遠洋電話響起。
來電人顯示賀米。
過完年後, Amy與他一同離開紐約,他飛京城,她則飛回了香港玩樂。她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子, 每次都是闖了禍才會打電話來尋求庇護,賀紳看見她的來電就頭疼,揉了揉眉心。
掛了。
書房門應聲響起,是李嫂:「先生,咖啡給您端上來了。」
「進。」
李嫂全程低著頭踏進書房, 恭敬地把咖啡擱在桌角, 放輕手腳要離開。沒走幾步, 聽到手機嗡嗡震動,一個合格的傭人是不能聽主人通話的, 李嫂加快步速出去, 門關緊的前一秒, 賀紳接通了電話, 那邊傳來一個嬌蠻女聲,聽起來脾氣爆的很:「你敢掛我電話?」
李嫂在數任有錢人家裡工作, 見過不少明面上令人唾棄的秘密,一時間意識到自己險些撞破先生的秘密,嚇得噤聲退下。
下樓時搖搖頭,嘆氣:「還以為是個例外。」
賀紳對朱伊伊事無巨細,是個少見的好丈夫。
李嫂平常看著心裡也高興。
沒想到還是逃不了男人的劣根性,家中妻子大著肚子,外面彩旗飄飄。
書房內,賀紳言簡意賅:「什麼事?」
Amy語氣也沒多好:「再過些時候就上班了,宣策部走了個夏寧西,職位肯定會有所變動,我是想問你朱朱怎麼辦?」
朱伊伊懷孕快五個月,肯定不能再上班。
按照慣例,她若是休產假,這次職位變動相當於將她排除在外,但下一次職位變動是什麼時候誰也不知,至少近三年她都不會有升職的機會。重要的不是這點,朱伊伊現在仍堅定不與賀紳複合,在她心底,工作就等同於賺孩子的奶粉錢,突然告知這個消息,心裡難免多想。
電話那頭的Amy猶豫道:「要不我打個電話直接問朱朱?」
「她睡了。」
賀紳定聲道:「這件事我會找時機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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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朱伊伊睡得格外沉,再醒來時,光線刺眼。
手從被子裡抽出,搭在眼上,等適應臥室內的亮度後再緩緩睜開。
摸索過手機,11:40幾個數字衝擊得餘下睡意煙消雲散,猛地彈起來,她一覺睡了十幾個小時!
賀紳給她下安眠藥了吧。
下床,趿拉著拖鞋進浴室洗漱,之後在衣帽間挑了一件毛衣裙和淡藍色針織開衫。
換衣服時,餘光瞥向鏡面,頓住。
白皙的胸前布滿指痕。
要不是清楚昨晚是按摩,還以為夢遊鬼混去了。
望著其中最完整的指痕,鬼使神差的,朱伊伊伸出手指覆在上面比了比,沉默。
男人的手好大啊。
竟然能一整個包住。
恍惚間她記起昨晚男人粗糲的指腹,摩擦過皮膚時激起的電流般觸感,癢意與酥麻似乎從骨頭縫裡鑽出來,遍及全身。他手大,擠壓時,軟乎乎的肉像白色海綿從指間溢出。
說件很羞恥的事。
要不是她昨晚真的很犯困,不一定……不濕。
朱伊伊頭搖地像撥浪鼓,搓搓發燙的臉,強迫自己遺忘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畫面。
她可是正經人。
怎麼能色色!
下樓時,李嫂正在廚房忙活:「太太起床了?」
朱伊伊不好意思地齜牙笑。
想到她才用早餐,問了一嘴:「賀紳呢?」
「先生一個小時前出門了。」
朱伊伊「哦」一聲,大老闆總是有客戶要見的。
沒再多問,去餐桌用膳,空氣中瀰漫著一絲甜味,她孕後嗅覺也敏感不少,拱著鼻子聞了聞,還沒問,便見李嫂從廚房端出一盤由草莓、車厘子、獼猴桃製成的糖葫蘆串,看得人垂涎欲滴。
「聽說太太喜歡吃糖葫蘆,外面的不乾淨,我就自己在公寓做了點,嘗嘗?」
朱伊伊驚喜地「哇」了聲,眼睛亮晶晶的,拿起一串草莓,咯嘣一聲咬開表層的酥脆薄糖,裡面的水果爆出甜蜜汁水:「好好吃,李嫂怎麼知道的?」
「聽先生提過一嘴。」
「謝謝。」
小姑娘唇紅齒白,聲音也甜甜的,比起以前伺候的闊太太,面前二十來歲的朱伊伊顯然要平易近人太多,笑嘻嘻的,露個梨渦,李嫂打心眼裡喜歡。只是想到昨晚的事,要說的話在嘴邊來回滾了數回:「太太。」
「啊?」
「我昨晚給先生端咖啡,」李嫂儘量用委婉的語句暗示,「聽見先生在跟人打電話,聲音是個女人。」
朱伊伊包了一嘴草莓,她不傻,能聽懂李嫂是在說什麼。
——你老公出軌啦!
——你老公在外面有別的狗啦!
——大饞丫頭你還在這裡吃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