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果然像劉佳佳說的那樣被翻得亂七八糟,從痕跡上看就知道始作俑者十分粗魯,且帶著發泄性子。
安美華越想越氣,扭頭去了馬翠花生前住的房間,從床底的幾個醃菜破罐子裡面拿出一個裹得緊實的塑膠袋,裡面裝的是馬翠花的老本,算算應該有五千多。
這裡面大部分都是她賣菜給馬翠花的生活費,被馬翠花一點一滴摳下來了。
拿了這包錢,她把房間恢復原樣,帶上自己的行李快速離開劉家。
好像沒有回來過一樣。
劉麗直到天快黑了才回來,衣服沒換,頭髮亂糟糟的,走路顛來倒去,看著就有問題。
李三老娘正要出門,在院子撞見她,立馬嫌棄地扭頭回去,砰的一聲關了院門。
劉麗壓根不在意,亦或者說她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開了院子見家裡黑漆漆的,氣得踹翻角落裡裝土的土花盆,罵罵咧咧。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傳來敲門聲。
她還以為是安美華回來了,一邊罵一邊過去開門,「你死人嗎?信不信.」
話剛說到一半才發現門口站著的竟然是劉永國和徐蔓枝。
「怎麼是你們?安美華呢?」劉麗一臉不耐,說話的口氣特別沖。
徐蔓枝翻了個白眼,懶得跟她說話,劉永國問道:「醫院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媽的遺體在哪裡?」
他們趕回來就是來處理馬翠花喪事的。
劉麗不耐煩扭頭,「這些事情都是安美華處理的,我怎麼知道?」
劉永國頓時來氣了,憤怒地揪起劉麗的衣領,「所以你不聞不問?劉麗,你還是人嗎?」
劉麗嘲諷地勾了勾嘴角,用力掙脫,「你也配說我不是人?你才是媽的長子,你都不上心,憑什麼要求我盡孝?我好歹還在家陪媽這麼多年,你死哪裡去了?」
劉永國被罵得啞口無言,攥緊拳頭猛地轉身看向徐蔓枝,「電話給我,我問問。」
徐蔓枝翻了包,把一個老舊的小靈通找出來。
劉永國撥通醫院的電話,這才知道馬翠花的屍體還在太平間。
他瞬間遍體生寒,追問道:「就沒人去處理嗎?」
護士搖頭,「之前有個女人過來,得知死者兒女都不管,她也跑了。」
劉永國只覺得一口老血哽在喉頭,轉身踉踉蹌蹌地沖向醫院。
徐蔓枝趕緊跟上。
經過一系列簽字交錢,夫妻倆總算見到死不瞑目的馬翠花。
劉永國當場跪下嚎啕大哭,「媽!媽!兒子不孝,兒子來接你了!你辛苦了一輩子,既然走了就別再留戀了,我會把你的後事辦得妥妥的。」
一番折騰過後,馬翠花終於閉眼。
太平間幾個人全都鬆了口氣,幫忙把屍體裝車,給劉永國送回去。
接下來就是布置靈堂,通知親朋好友街坊鄰居過來幫忙。
可真上門人寥寥可數,想當初劉永明還在的時候劉家何等風光,光是馬翠花過個壽都有鄰居上門吃麵。
現在辦白事竟然只來了幾個,還是那種不得不出面的。
劉永國心下悲涼,在馬翠花靈堂上嚎啕大哭。
劉麗也哭,不過她不是哭馬翠花,而是哭安美華真的跑了,以後再也沒人給她錢了。
一場喪事草草收場。
結束後,劉永國拖住劉麗,要她一起平攤喪葬費用以及馬翠花生前欠的醫藥費,這些東西都有發票在,劉麗賴不掉。
不過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即便字據擺在面前她也能視若無睹,還能理直氣壯指著劉永國罵他不孝。
兄妹倆撕得特別難看,徐蔓枝也不慣著劉麗,當場就要把劉麗趕出去,「告訴你,這房子本來就是我們的,媽還在的時候看在媽的分子上讓你住,現在媽死了,房子我們也要收回來了,趕緊給我滾!」
劉麗驚呆了,梗著脖子跟徐蔓枝對罵,甚至發展到動手的地步。
徐蔓枝直接報警,民警過來的時候把當初馬翠花簽的字據還有各種費用擺出來,一絲很明確,劉麗要嘛滾出去要嘛給錢。
民警雖然誰都看不上,但徐蔓枝有理有據,他只能公事公辦。
劉麗扯七扯八就是不肯給錢也不走。
徐蔓枝當著民警的面把她的東西全都扔出去,理直氣壯,「她這種行為屬於侵占民宅,我把她趕走天經地義!再不走,老娘打死你!」
因著徐蔓枝沒有動手,民警還真做不了什麼。
就開劉麗在那邊歇斯底里崩潰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