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山幾個嬸娘不滿地瞪著王鳳英。
王鳳英這才有了動作。
這場鬧劇最終在親戚的勸阻下結束。
兩人身上全都掛彩了,徐大山畢竟年紀大一些,從小沒有做過體力活,打架的本事也比不上徐大海,傷得更嚴重。
徐大海被幾個堂兄弟拉著,嘴裡還在不停地輸出。
兩人不能動手就動口,什麼難聽罵什麼,問候的不是對方老母就是生殖器官。
屋裡的王喜梅和王鳳英差點沒被氣暈過去。
徐大海看大堂門口沒人杵著了,掙脫堂兄弟的手,過去點了三炷香,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過去上香。
他剛插上徐大山就過去拔起來,扔在地上狂踩。
徐大海直接一腳給他踹進去,一聲巨響傳出去。
親戚臉色都變了,趕緊拉人救人。
徐大海憤恨大吼,「老子今天還非上這個香不可了,你拔幾次我揍幾次,把你打死了老子也不怕!」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老頭子,你怎麼就這麼走了,留了這麼個禍害給我們家,你怎麼不把他也帶走,嗚嗚嗚」王喜梅在屋裡哭嚎。
說出來的話連村民都聽不下去了。
徐大海卻面無表情,冷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呻吟的徐大山,重新點了三炷香,就這麼理直氣壯地站在徐老頭的棺槨前,「老爺子,今天的事你都看清楚,你活著的時候偏心,斷親怨不了我,現在你死了他們還要把你的葬禮攪和得不能安寧,冤有頭債有主,該找誰找誰,你要是還跟以前一樣糊塗我也不怕,畢竟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這個香我插了是我的心意,收不收隨你,過去的事情我不跟你計較了,相信你也沒臉再來找我,你不喜歡我這個兒子,我也痛恨你這種爹,希望下輩子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別再遇上!」
這是徐大海第一次當著所有人的面明確說出自己怨恨父母的話。
屋裡哭嚎的聲音戛然而止。
院子裡鴉雀無聲。
幾個叔伯紛紛皺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言又止。
徐大海把香插了上去,就這麼站著不動盯著香看,見香持續正常燃燒,差不多了才轉身大步走出靈堂。
徐大山這才被幾個人扶起來。
剛剛徐大海那一腳幾乎使出了全身力氣,他的肋骨估計斷了,現在稍微動一動就疼得不行,還有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
徐大山表面不顯,心裡卻慌得一批,有氣無力道:「我好像快去見我爹了」
徐老頭的屍體就在一旁,這話把幾個人嚇得寒毛都起來了,不小心抓痛了徐大山。
徐大山嚎得更厲害了。
一陣兵荒馬亂,因為徐大山喊得實在太厲害,大家也怕真的出事,趕忙把他送去醫院。
第一時間聯繫躲起來的徐傑,讓他去醫院陪徐大山檢查。
這種時候不管徐傑有多不想露面都不能躲了。
等他趕到醫院,村裡的親戚看他的眼神滿是譴責。
「徐傑啊,不是我說你,再怎麼樣也不能在今天這種場合失蹤,你爺爺的死也沒人怪,你躲什麼躲?」
「就是啊!你好歹也是文化人,要是剛剛你在場的話你爸和你二叔打起來你也能勸一勸,你的話你爸還能聽得進去,我們的話他就當放屁。」
「我跟你說,今天你爸受傷純屬活該,自找的,你爺也是你二叔的爸,那是你爺和你二叔之間的恩怨,你爺死了,你二叔給他送葬,這事前前後後你爸都管不著,可他非要攔著沒事找事。」
眾人七嘴八舌說著,徐傑也算是把前因後果搞明白了,臉沉得都能滴下水了。
這時候一個村裡的阿公趕來醫院,見到徐傑立馬催促道:「你在這裡就好了,趕緊跟我回村,你爸這樣沒法主持大局,你二叔上了香燒了紙錢就走了,你三叔還在路上,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村,你這個長孫得挑起擔子,對了,你媳婦呢?」
眾人紛紛看向徐傑。
徐傑的臉更黑了,硬邦邦地說了一句不知道就跟著阿公走了。
結果又被人拉回來給徐大山交檢查費。
這一來一去徐傑已經被整得沒了脾氣。
等他回到村里,還得一邊安慰王喜梅,勸王鳳英,還要忙裡忙外,同時接受別人赤裸裸的打量和議論。
他這輩子就沒有這麼恥辱過。
這一刻他好像把所有世間的惡意都感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