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斂去笑意,深色官服壓迫感十足,叫人脖頸微涼。
這可是一位,殺人不眨眼,凶名遠揚的主。
第2章 誅心
謝泊淮一開口,把人嚇得發顫跪下,冷眼掃去,無一人敢大口喘氣。
連葉婉寧也在揣測,謝泊淮為何說這些話?
那人不敢應謝泊淮,他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葉婉寧。
四目相對,在謝泊淮潑墨般的眸子裡,葉婉寧看不出他的心思,只好暫且作罷,轉而讓人把說書先生帶上來,「人證物證都有,是不是誤會,我並不介意去府衙走一趟。」
一聽要報官,許竹苓更慌了,瘋狂給婆子使眼色,可婆子被雲芝擋住去路,她現在求助無門,只能哀求地給葉婉寧磕頭。
「是我不好,我不該惹妹妹生氣,你想怎麼指責我都行,可是這玉佩和說書先生,我也不知......」
「要說你也不清楚是嗎?」葉婉寧把許竹苓看得透透的,俯身淺笑,「你還是只會這一招,可你哭給誰看呢?你我在這門口鬧騰那麼久,怎麼不見周鈺來幫你說一句話?」
她們心裡都清楚,周鈺就在府里。
這次過來,葉婉寧做了十足的準備,就算許竹苓出來拖延時間,她的人也會堵住所有門,不讓周鈺逃走。
這一次,她要贏,而許竹苓註定會輸得一敗塗地。
許竹苓啞口,一時想不到話來辯駁,聽葉婉寧下令丟她東西,她才擦著眼淚起身,「妹妹,你與表哥婚期在即,你這般趕我走,不怕傷了你們的情分嗎?」
話剛說出口,許竹苓就意識到自己衝動了。
葉婉寧的一隻腳已經邁過門檻,提及周鈺,心底竄起滔天恨意,但這會她面上卻淡淡笑著,「我與周郎是打小的情誼,像你這種無關緊要的人,又干出無恥的事,你覺得周郎會為了你,責怪我嗎?」
殺人要誅心,葉婉寧是世家嫡長女,許竹苓只是個村長之女,一個天一個地,就算周鈺心中再喜歡許竹苓,也會在明面上支持葉婉寧。
進了宅院,雲芝立馬帶著人去搬東西。
小廝給葉婉寧搬來木椅,她剛準備坐下,看到謝泊淮主僕也進來了。
或許是看出她眼中的意外,謝泊淮體貼地道,「說起來,你我兩家還是遠親,今日你有難事,我怎麼也該幫著坐鎮一會。葉大姑娘不用與我客氣,我這人不講究,哪裡都能坐。」
說著,他跨過長廊,隨意地坐下。
葉婉寧卻是坐不住了,遠親?
葉家與謝家,那是隔著幾代祖宗的姻親,她都數不過來,是旁支姑祖奶,還是姑祖奶的姑姑嫁到謝家。早就沒了往來,哪裡談得上親戚?
可謝泊淮都坐下了,葉婉寧又不能把人趕出去,畢竟誰人不知,寧願得罪街邊的狗,也別得罪鎮撫司的謝泊淮。
他這人,心狠手辣,還記仇。
葉婉寧是實在想不通,謝泊淮哪來的閒情逸緻,偏要摻和她的這點事。
不管是前世,還是過去十八年,她與謝泊淮都沒私交。前世她出嫁後沒多久,謝泊淮便帶兵去了邊境,半年內立下赫赫戰功,卻也死在戰場上。
這樣一個人,是她萬萬開罪不起的。
「有勞大人辛苦了。」葉婉寧請謝泊淮進屋坐,謝泊淮說不用,這時雲芝來傳話,小聲說周大人在後院,看了謝泊淮一眼,她帶著人衝去後院。
宅院有三進,不算太大,葉婉寧剛見到周鈺,便聽他出聲指責,「我不知竹苓對我有心思,但她是我表妹,就算為了我的面子,你也該把人帶進府里說話,為何在門口發作起來?」
周鈺父親早逝,由寡母拉扯長大,中舉後便由葉家安排,進入京城的書院讀書,吃喝開銷都是葉家出錢。他與葉婉寧本應在三年前成親,但葉婉寧爹娘相繼離世,婚期便一拖再拖。
去年周鈺高中狀元,所有人都夸葉家仁義,若不是看重情誼,也不會得一個狀元郎當女婿。
以前背地裡拿葉婉寧說笑的,如今都誇她命好,葉婉寧更是一心待嫁,親手繡嫁衣。
現在她還沒問周鈺為何在此,周鈺反而先發難,讓人不由好笑。
是她上輩子豬油蒙了心,才沒看出周鈺是只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她突然想到謝泊淮對她的評價,確實有眼無珠。
「我本來是想進府說話,但許竹苓攔我在門口。」對著周鈺,葉婉寧有太多仇恨,但這會還得沉住氣周旋,「周郎不問清楚,開口便是責備,莫非是你們情投意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