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蘇抱著獅鷲爬上了大圓床:「那我先睡了。卓烏,你也去休息吧。」
然而沒有人回話。他一抬眼,大殿裡已經空無一人。
「......怎麼又在躲我?」
時蘇百思不得其解,卓烏這兩天反常得很。
「短毛球,」他抱起小獅鷲的前臂,與肥啾腦袋對視,「你說,牧沉他今晚還會回來麼?」
小獅鷲:「?」
時蘇揉著獅鷲毛絨絨的背,不一會兒就眯上了眼睛。他身體很困,但腦子裡卻總繃著一根弦,怎麼也睡不著。
凌晨已經過了。時蘇睜開雙眼,盯著窗外的月亮,忽然覺得無比清醒。
他空落落的心底沉下了一塊石頭。
時蘇爬起身來,不顧小獅鷲在後面「唧唧」地叫喚,衝到了山崖旁。
從這裡望過去,剛好能看見魔王寢宮外的大露台,曦微的暗燈從拱形窗里透出。
牧沉終於回來了。
小龍扇動翅膀,半飛半跑,連自己都沒意識到有多興奮。
想給牧沉看看他的新耳朵。
他爬上魔王的塔樓,驚動了幾個侍衛,落地時還踩翻了一盆小花,把布鞋弄得髒兮兮的。
時蘇拍拍褲腳,這才發現自己跑得太快,都累得氣喘吁吁的。
別表現得那麼積極。
小惡龍在他的腦中嘀咕。
還記得嗎?糖和巴掌要交替進行。
他捏了捏拳頭,讓自己恢復「矜持」的姿態。
然而靠近窗戶時,他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不是之前聞到的鐵鏽味,那樣的充其只能算是幹掉的血漬。
這次是新鮮的血。
他扒住窗戶,穿過紗簾的奉獻,看見模糊影子仰靠在長椅上。
時蘇推窗的手有些發顫。
「牧沉?」
牧沉已經換上了睡袍,衣領大敞著,左胸往上的位置纏著黑紅的繃帶,從肩膀到手肘,血染濕了他半個身子,流淌到椅墊上,滴蓄在一個小盆子裡。
時蘇被這個場景嚇到了。
他不怕見血,但牧沉的膚色已經慘白如紙,只有薄唇上的一點血色,顯示著他還活著。
牧沉疲憊地睜開眼,聲音很小:「你怎麼還沒睡。」
他眉毛緊擰,額前覆著一層冷汗,胸口起伏的弧度很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牧沉的視線也很模糊。
大量的失血讓他肢體無力,頭腦血氧,連眼皮都抬不動。
他聽見小龍從窗台上跳下來,緩慢地朝這邊靠,喉嚨里發出微弱的「咕嚕」聲。
溫和的熱度貼在他的身側,小龍湊近他受傷的肩膀,拂過一陣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