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琳兒聞言,立刻跟著福身行禮:「見過陸姐姐。」
來人正是陸太尉之女陸玉芝,她瞥向唐琳兒輕蔑一笑。
「沈小姐喚我一聲姐姐倒還尚可,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同我姐妹相稱?」
唐琳兒頓時面色煞白,僵在原地。
沈星晚見狀,故意往前走了兩步,笑盈盈地同陸玉芝說:「陸小姐此言差矣,我們琳兒不日將與你一同嫁與三皇子,可不得與你姐妹相稱了麼?無論從前是何身份,以後都同為皇子妃嘛。」
這話徹底激怒了陸玉芝,她脹紅了臉,駁斥道:「你少來假惺惺為她解圍,我知道是你拒了三皇子我才能嫁給他,我不怕撿你不要的,但你也別拿這卑賤東西來與我相提並論,她不配!」
沈星晚還要再說,老闆娘趕緊走過來擋在兩人之間,好言拉住陸玉芝,「陸小姐息怒,都是來瞧首飾的,可切勿壞了興致,我陪您去看您訂的首飾去。」
提起這一茬,陸玉芝就更惱了,她本就潑辣厲害,登時便指著唐琳兒頭上的偏鳳罵老闆娘:「你真是豬油蒙了心,越老越不中用了,她一個側妃,憑什麼用赤金?如此僭越,你把我放在眼裡了麼?」
老闆娘心中咯噔一下,臉上笑意盡失。
當初沈府來下訂那支偏鳳時,唐琳兒是預備為三皇子正妃的,一切首飾規格都是按正妃規制打造,竟忘了側妃只能用鎏金工藝。
唐琳兒面色慘白,趕緊拆下了頭上的赤金偏鳳。
陸玉芝冷哼,「老東西,將那些赤金首飾全給我包了,送去太尉府。」
「這......」
老闆娘為難極了,看了一眼沈星晚和唐琳兒,搓了搓手,「那些都是沈府為唐小姐訂的首飾,如此恐怕不太......」
「糊塗東西,我這是保你你不懂麼?若是告你個逾制僭越之罪,你這店還想不想開門了?」
「這...是......」
老闆娘無奈妥協,陸玉芝這才高興起來,得意瞟了唐琳兒一眼。
「你放心,無論這些首飾沈府給價多少,我們太尉府,給雙倍。」
陸玉芝說罷,輕哼一聲,轉身揚長而去。
老闆娘送走陸玉芝,轉身歉然望向沈星晚和唐琳兒,試探問道:「唐小姐切勿怪罪,陸小姐打小便是那樣的性子,要不我再為您重新丈量尺寸,重新為您再打造一套鎏金首飾?」
唐琳兒銀牙咬碎,胸腔止不住地起伏,轉身奪門而出。
「這......」
老闆娘為難望向沈星晚,「實在抱歉,我也不知這陸小姐今日怎會提前過來。」
沈星晚輕笑,與緋雲對視一眼。
很簡單,這陸玉芝,是她派緋雲去引來的啊。
「那唐小姐的首飾您看......」老闆娘搓手連連。
「就按你的意思辦罷,總得多少置辦些,就做鎏金的罷。」
「哎,好嘞,您放心,這回必不會再出岔子。」
沈星晚點頭,從容下樓回府。
馬車回府時正碰上內務府送來備婚的用物,按照規制一應俱全,小廝們正在清點搬運。
大小箱籠中有一件極為特殊,開箱清點時格外引人矚目。
那是兩件大婚嫁衣,都是重工刺繡華麗非常,唯一不同的是,一件是耀眼的正紅色,而另一件則是嬌媚的玫紅色。
唐琳兒剛被陸玉芝羞辱側室身份,下車時又打眼兒瞧見那玫紅嫁衣,登時怒不可遏,一跺腳逃也似地跑回了自己房裡。
她撲進榻上的錦被裡嗚咽連連,粉拳掄起狠狠砸了幾下瓷枕,嚇得如意趕緊搶上來抱住她的手,哭勸道:「小姐仔細手疼,您這又是何苦呢?」
唐琳兒悶聲哭嚎:「我父母早亡沒了庇護,經年寄人籬下,我只是想掙個好前程,我有什麼錯!」
「小姐......」
如意濕了眼眶,俯身抱住唐琳兒,「小姐你沒錯,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
「我好容易攀附上三皇子,他都答應我了,待我促成他和沈星晚得了沈氏助力,稱帝後會娶我同做皇后,都怪她,她為什麼非不肯嫁給三皇子,為什麼非要擋我的路!」
唐琳兒坐起身,眸中恨意橫生,「若不是她矯情抗旨,我又怎會落得名聲盡毀淪作側室,還被那種賤婦羞辱!都怪她!」
唐琳兒默默獨坐良久,忽然站起身來去翻斗櫃,取出一隻精緻錦盒來,她打開錦盒,拿出裡邊的赤金百合珠花,又去拉開妝奩,從最深處摳出一小盒香粉來。
她指尖沾上些許玫瑰花露,捻起香粉細細揉成小香丸,對著窗畔光線仔細嵌進了赤金百合花蕊里。
「如意。」她喚道。
唐琳兒將珠花裝進錦盒,遞給如意,「這是我從前在珍寶館買的珠花,既我不配戴赤金,你替我送去給沈星晚,她是正妃她能戴,我預祝她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如意點頭應了,依言送去了沈星晚房裡,又原封不動地說了祝福的話兒才回去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