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抖著失了手上的力氣,織金衣料皺巴巴地從她手中鬆脫出來。
「怎麼。」他咬牙,「怕了?」
沈星晚縮起肩膀不敢看他,忍不往後退去。
燕景煥逼上前一步,沈星晚退無可退,被他迫靠在樹幹上。
他伸手捏住她下巴,勾起來迫使她看向自己。
「你當真以為,你,或者說整個沈氏,很重要麼?」
沈星晚默然。
燕景煥望著她,自嘲似地笑了一下,「我從未想過,或者說,不需要,靠女人的裙帶關係去爭取任何東西。」
「今日帶你一齊面見皇上的原因,是我並不打算隱瞞你分毫,我既娶你,便會對你坦誠以待。」
沈星晚瞳孔微震,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燕景煥嘆息一聲,替她將散落面上的碎發掠至耳後。
「我答應你,無論我要爭取什麼,都不會利用你們沈氏分毫。」
指尖自她耳後眷戀撫到面頰,輕輕摩挲著那些被口脂染成緋紅的肌膚,「況且,是你自己要嫁我的。」
「再想後悔......」他眸色深沉,「可不能了。」
他逆著清寒月光,高大身影罩在她身上,沈星晚不敢吱聲,只覺得他整個人散發著平靜的瘋感。
眼下實在是不敢再惹他,沈星晚忍了半晌只怯懦結巴道:「我,我想回家。」
燕景煥望了她許久,久到她腿都要站麻了,忍不住悄悄跺了跺腳。
燕景煥眸光落在她裙擺上,終是站直身子,重新握起她的手,指尖收攏,牽住她一起離開了密林。
將沈星晚送上沈府馬車前,燕景煥低低叮囑道:「安心待嫁,眼下宮中局勢不穩,你不要亂跑,保護好自己,若有危難,派人來尋我即可。」
「嗯。」
沈星晚應了,低頭轉身上了馬車。
緋雲扶著沈星晚落座,忽然奇道:「小姐您嘴巴怎麼了?怎的口脂都花了,活像被狗啃了似......」
緋雲說著說著驚覺失言,趕緊捂了自己嘴巴,眼睛忍不住往車窗外瞟。
可那位目送著馬車離去的攝政王,分明乾淨整齊的很,靜立在那裡一如清風朗月的模樣,絲毫看不出來竟那般熱情呀。
緋雲羞紅了臉,低頭捂著帕子吃吃地笑。
沈星晚瞧她這做派,驚覺這妮子是誤會了在瞎想,登時也脹紅了臉,羞惱地推搡了她一下。
兩人別彆扭扭地回府洗漱休息,正要安歇,沈丞相卻忽然連夜被召進了宮裡。
如此漏夜傳召,恐怕是宮中出了大事,沈夫人擔憂的坐立難安,無法安睡,沈星晚也趕緊穿了衣服,去沈夫人房中陪伴。
這一等,便是一整夜,直到天光微亮,沈丞相才遣小廝先一步回府來報平安。
小廝跪地報導:「稟夫人,皇上病危,老爺同一干近臣這幾日都回不來了,都在宮裡待命,讓夫人不必憂心,派人拾掇衣裳捎去即可。」
「嗯。」沈夫人點頭,讓人去收拾衣服,又問小廝:「可還有旁的消息沒有?」
小廝起身,走近幾步,壓低聲音說道:「燕國派使臣來了,宮裡邊傳是要立三皇子為太子。」
第16章 太子鼻子又挺又直,喉結也大....……
沈星晚皺眉,站起身來走向小廝,「你可是聽岔了?確定是三皇子麼?」
小廝見狀,不敢怠慢,一個頭磕在地上。
「奴才不敢胡言亂語,方才在宮裡大家都瞧見了,燕國派來的使臣單獨見了皇貴妃和三皇子。」
「見了也不一定就是要立太子啊。」
小廝抬起頭,「那使臣見了三皇子沒多久,史官就被召去了,大家都說,那是要擬旨立儲君了。」
沈星晚心中發沉,如一塊巨石碾壓其上,狠狠擰著手中的帕子。
她吩咐小廝:「你且將父親的衣裳送去宮裡,再好好探一探消息。」
小廝應聲而去,沈星晚站了一會兒,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上。
沈夫人見她落寞模樣,嘆息一聲,「罷了,是你自己非要退了同三皇子的賜婚,如今他是不是太子,也與你不相干了。」
沈星晚心中苦笑。
她哪裡是惋惜失了太子妃的好位置,她是恨極了扳不倒那廝。
她本想一步步將他拉下馬,讓他永無繼位可能,壯志難
酬抑鬱而死。
可如今,他竟然在沒有沈氏助力的情況下成為了太子,離皇位僅剩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