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略顯疲憊,眉頭微蹙,正專注審閱著手中的卷宗,燭光映照著他深邃眼眸,透出幾分倦意卻不減銳利。
當最後一位朝臣告辭離去,燕景煥終於放下手中的筆,捏了捏眉心。
忽地,書房的門扇被輕輕推開,沈星晚提著食盒,髮絲柔順垂落肩後,輕輕走了進來。
燕景煥放下手,凝望著她走過來將食盒擱在桌案上。
「聽跟著你的小廝說,你今日連午膳都沒用,忙了這麼久,也該用些吃食了。」
她聲音輕柔,溫暖了書房裡的孤清寂靜。
她動作嫻熟地取出食盒裡的菜餚,一盅熱氣騰騰的雞湯和幾碟精緻的小菜並一碗粳米飯,都擺在他跟前,書房裡瞬間瀰漫起誘人香氣。
燕景煥倦色漸淡,唇畔漾起淡淡笑意,嘴上卻說著:「這些事讓小廝做便是,何須辛苦你。」說著,他擱下手中尚未處理完的事務,收到書案一側放好。
沈星晚盛了一碗雞湯,遞到燕景煥手中:「快嘗嘗,這湯燉了好久,最是暖胃。」
燕景煥接過湯碗,輕抿一口,暖湯順喉而下,似乎驅散了些許寒意。
「不錯。」他誇讚道,眸光落在沈星晚身上,柔軟一片。
沈星晚在一旁坐了,陪著他用膳,猶豫片刻後,終是開了口:「王爺......」
「喚我什麼?」燕景煥失笑,打斷她,「怎麼,才區區一夜,就忘了我的名字?」
「......」沈星晚抿唇,想起昨夜種種,窘迫地紅了臉頰。
燕景煥不語,只是一味地靜靜望著她。
沈星晚無法,只得依了他的意思,「景煥,我有件事想同你說。皇貴妃的生辰宴快到了,我估摸著,是我們扳倒皇貴妃最好的時機了。」
燕景煥微微一怔,放下湯碗,神色變得認真起來:「細說。」
沈星晚便將自己和廣安公主的謀劃,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燕景煥聽完,思索片刻,「勝算並不大。」
沈星晚聞言,垮下肩膀,垂下頭很是沮喪。
或許是看見她有些心灰意冷,燕景煥又開了口:「我可以全力配合你。只是......」
他頓了頓,伸手握住她手,「你得答應我,若有任何不測,你必須立刻放棄計劃,保全自己。」
沈星晚心下微動,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兩人又詳細商議了許久,終是決定一同入宮赴宴,相互照應。
商量完細節後,沈星晚心中既緊張又安心,總覺著他肯答應自己,那這事兒就有了六七成把握。
她提著食盒體貼替他關上門扇,他尚有許多事物待處理,她先行回房去,一路上腦海里還回想著燕景煥的叮囑和兩人商定的計劃細節。
回房後緋雲備好了熱水伺候她沐浴,躺在熱氣蒸騰的浴桶中,沈星晚暗自想著:燕景煥今晚回來後,自己一定得主動些。
男人嘛,成親了有需求是人之常情,更何況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總不能叫他娶了妻還寡著罷。
況且,他身材似乎還挺......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自己都忍不住羞紅了臉,嘴角卻不受控制地上揚。
洗漱完畢,沈星晚換上了一襲輕薄柔軟的寢衣,髮絲濕漉漉地披在身後,她坐在榻邊,時不時望向門口,羞怯等著燕景煥回來安歇。
燭火搖曳,時間一點點流逝,困意漸漸襲來,可燕景煥卻始終沒有出現。
她強撐著愈發沉重的眼皮,等了許久,最終在伏在枕上迷濛睡去。
次日清晨,窗外天光散落進來,拂在沈星晚的臉上,她緩緩睜開眼睛,下意識看向身旁的位置,那裡空蕩蕩的,她探手一摸,冰涼一片,顯然並沒有人來睡過。
她心下一沉,有些說不上來的失落。
聽見動靜,緋雲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見沈星晚已經醒了,便湊上前來說道:「小姐,姑爺昨晚處理事務到後半夜,許是怕擾了您休息,就歇在了書房裡,今早天還沒亮便入宮去了。」
沈星晚眸中浮起一絲落寞,「知道了,早知他忙的很,昨兒我看他書房被褥簡單,夜裡寒涼,一會兒再添些錦被送過去,以備他小憩。」
「是。」
緋雲應下,笑著打趣兒:「小姐心裡,還是很關心姑爺的嘛。」
「哪有。」沈星晚有些赧然,正色道:「他如此奔忙,也是在幫咱們救沈家,我自然,自然得多上心一些。」
可話雖如此,她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接下來的一連幾日,沈星晚都沒能見到燕景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