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是。」那下人不明白章文昭怎麼一副意外的模樣,明明此事就是由他而起吧。然而再多腹誹,還是要老老實實回答,「殿下今日想吃西街的驢肉餅,阿寶沒買回來,拿了東街的肉餅應付殿下,殿下正罰他呢。」
什麼東街西街,長京城的每條街都有名字,且街道四通八達,西街便有數條,不說清楚誰能知道到底是哪裡。這擺明了就是寧遠在借題發揮,故意刁難。
章文昭瞬間便反應過來,寧遠這是生他的氣,可他不在,就只能拿他身邊最親近的小廝下手。
「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章文昭故作沉重,捏著裝酸梅的紙袋的手用了幾分力,將袋子捏得皺起作響,仿佛他也在克制著自己的不滿。
下人們不願兩位主子的矛盾殃及池魚,快步離開。
這回章文昭沒去青松齋,帶著酸梅直接到了丹翎居。
剛進院門,便聽到阿寶叫得極為悽慘,還伴有打板子的聲音。章文昭壓下嘴角的笑意,故意小聲抱怨了一句,「不就是昨夜同兩位大人喝酒喝過了時辰,我都睡去了青松齋,居然還這般生氣,往後要我怎麼在翰林院立足?」
等進了院子走得深了,沒有外面那些討人厭的蒼蠅,章文昭才放輕鬆,慢悠悠欣賞著院中空地上竹板打沙包的好戲。
而阿寶正在一旁好模好樣地坐著,手中拿著扇子扇風,頭頂支了把涼傘遮陽,手邊的小桌上還放著茶壺與杯盞,可謂體貼極了。
可看阿寶那哭喪著的臉,以及已然沙啞的嗓音,只剩小半壺的茶水,就知這差事不是那麼好當的。
「哎呦!啊!駙啊駙馬!」阿寶配合著打板子的聲音問候章文昭,「駙馬啊救救命啊!小的不不!不敢啊!」
一旁代替響叔掄著竹板的錦繡也是一臉的生無可戀,汗水已經浸濕了她的衣領,還有不少順著額角淌下擦拭不及,阿寶嚎了多久,她就在這裡揮舞了多久,見到章文昭,忙用眼神求救。
「咳,殿下,阿寶知錯了,我買了你最愛的酸梅,不知可否消消氣,就放過他吧。」章文昭先前還想著寧遠生氣是做戲,是下人們聯想的,但此情此景,容不得他再僥倖。寧遠是真的生了他的氣,在用他的人沖他發火呢。
「殿殿啊下!小的啊知錯了!」阿寶忙扯著嗓子喊。
那邊寧遠施施然走到門邊,沖章文昭抬抬下巴,看也沒看阿寶與錦繡。
可憐阿寶找到青禾說明情況後便回了府,將章文昭上午與響叔的謀劃一五一十告訴了寧遠,誰知還沒來得及歇腳多喘兩口氣,就被寧遠賞了一頓「板子」,哀嚎良久。
章文昭現在哪裡還顧得上阿寶與錦繡,灰熘熘進了屋,不敢看寧遠的眼睛,將酸梅隨手放在一旁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