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千刀的鳳唯!
趙蔓蔓低下頭,攏著衣袖,握緊了小拳拳,咬牙切齒。
她斂聲屏氣,收拾好憤怒,微微一笑,雙膝微微彎曲,聲音輕而軟:「見過鳳相。」
這大概是她活了兩世行的最為周全的禮。
夫子怔住了,不可思議地打量著她,這還是平日裡調皮搗蛋的朝華小郡主嗎?
鳳唯微頓,眼眸沉了沉,若是往常,她該在見到他時,就不顧場合不顧旁人,一味撲向他,忽視他的責備,摟著他,撒嬌而甜膩地喚著他:鳳唯,鳳唯。
盛啟雖然民風開放,可他一開始還會義正言辭地責備她幾句,見不奏效,也懶怠多和她廢話了,只是每次她摟著他後,他會淡淡扯下她的雙臂,做若無其事的模樣。
鳳唯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眼,看著她端莊有禮的模樣,覺得,她變了。
他心底似乎衍生出一股若有若無,說不清的情緒,想起這半年裡,竟是未曾收到她的半分書信,他不禁挑了挑眉,音質微涼:「半年不見,禮儀倒是見長了。」
夫子人精地聽出了鳳相語氣里的諷刺,往後退了退。
自小跟在他身後做小尾巴的趙蔓蔓自然也聽出了,她的雙眼蒙上一層愉悅,唇畔甜甜一笑,端著莊雅,反諷了回去:「朝華謹記鳳相從前教誨,不敢造次。」
鳳唯眼神幽冷,依舊打量著她,半晌,突然一笑,像是夾著微風的細雪。
夫子止不住顫抖,又退了退。
趙蔓蔓就快藏不住眼底那點興奮,又行了一禮:「朝華不打擾鳳相與夫子的談話,先行告退了。」
這一轉變,鳳唯措手不及,眼睜睜看著她踩著輕快的步伐離開,漫不經心折了她的捲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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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花廳,奉玉已經擺好早膳,垂首而立,等著鳳唯落座。
不曾聽聞聲響,奉玉狐疑,稍稍側首挑眼瞧去。
只見鳳唯芝蘭玉樹,坐姿挺拔,眼神凝於一處,他順著鳳唯的眼神轉過去,唯有楊花飄落的庭院,空無一人。
最是得鳳唯心意的奉玉,心思百轉千回,立刻反應過來,眼觀鼻低聲道:「公子,小郡主今日不會來了。」
從前只要公子在府里,小郡主總是要過來陪他一起用早膳的,也難怪今日公子不習慣。
鳳唯莫名看了他一眼,執筷怡然,淡漠道:「誰問她了?」
「是。」奉玉垂首保持沉默。
過了好半晌,奉玉聽到他家公子極為平淡的聲音:「這半年裡,她都在做什麼?」
鳳唯像是隨口一問,並不十分關心,但奉玉心知他家公子從來不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