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重又深,時隔三年多依然那麼扎眼。
整個房間飄蕩著野漿果的甜香,她習慣於在這樣甜膩的味道里入睡。
不再去想文時以的用意,那個很輕的晚安吻也逐漸隱匿進漸漸沉睡的感官里。
這一晚,她睡得還算安穩。
在Sephora這,叢一也不便睡到中午再起來,在家怎麼逍遙任性都無所謂,在外面她絕不許有人瞧了叢家的笑話。
早餐是非常地道傳統的英倫早茶,煎蛋和香腸的火候掌握得極好,送到餐桌上時,黃澄澄的蛋心還在輕微地晃動,一邊搭配著的聖女果被烤得外皮微焦,混雜在焗英氏豆和蘑菇片裡,整個餐盤的顏色看起來很是美觀協調。
叢一慢條斯理地吃完了每一樣,又喝了半杯加奶的英倫紅茶,對這頓早餐很是滿意。
相比之下,文時以吃得便簡單得多,他的慣例,一塊培根香腸全麥三明治,再配一杯熱美式。
Sephora一家都是非常虔誠的天主教信徒,每周末是她們雷打不動去禮拜的日子。加上老公爵也就是文時以血緣上的外公去世後,Sephora和現任丈夫很少再涉足貴族圈,幾乎不再參與任何對外活動,不出現在公共視線內。
大家慢慢也都知道了她的性子和態度,有宴席或者晚會一般只是禮貌性送來請帖。
剛好這次趕上文時以帶著叢一赴約,代為把禮物送上,也算是全了禮數。
參加舊愛的婚禮,當然要盛裝出席。
這與第一次上門見Sephora又是完全不同的性質。
禮服倒是好解決,但在珠寶的選擇上叢一有點犯難。
昨日的裝扮可以放棄旁的裝飾,今日的萬萬不行。
她正琢磨著要不要喊人送來一套她在倫敦放置收藏的珠寶,文時以敲門進來,手裡拿了一隻非常精緻的絲絨匣子。
「這什麼?」
「打開看看。」
叢一照做,掀開匣子的瞬間,裡面裝著的那頂紫色冠冕曝露在濃郁的陽光下,光線照耀在切割精細的寶石表面,霎時折射出瀲灩晃眼的光彩。
叢一下意識側頭迴避了強光,回過神仔細看了看認出了這頂王冠的來歷。
二十歲那年她受邀參加過一場巴黎的名媛舞會,能出席這場舞會的人身份財富自然是不必說,其中不乏很多歐洲王室成員。
她與Vinay便是在這場舞會相識。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占據大C位的那位公主佩戴得便是這頂紫水晶王冠。
「你哪找來的?」叢一有點不可置信。
「媽媽的東西,她讓送給你的,說到時候我們的婚禮她不能飛到國內參加,算是提前送我們的新婚禮物。」
水晶不算是貴重的寶石,但這頂王冠的價值和珍貴程度絕不是能以價格作為衡量的。
這是王室的東西,百年流傳下來,妥妥的古董。
沒想到,這頂王冠,竟然是Sephora的。
從小到大叢一也算是見遍了國內外的奇珍異寶,一般般的彩色石頭很難入得了她的眼,但這頂紫水晶冠冕她屬實是喜歡。
而且,Sephora這是送給她了,以後這寶貝玩意可就是她的了。這回港島,可不得叫沈希雅那女人羨慕得鼻子都給氣歪!
匣子內鋪著綿軟的絨布,她小心地將那頂王冠掂在手裡。
顆顆鴿子蛋大小的紫水晶體顏色濃郁到了極致,陽光輕易地穿透晶體本身,肉眼幾乎看不到任何雜質。每一塊橢圓形的晶體周圍都鑲嵌著一圈滿鑽,整個冠冕目測下來至少放了大幾十顆顏色乾淨的白鑽。
「送我了?」叢一思忖著,帶著拷問又和文時以確認了一下。
「還要把媽媽請來和你當面確認一下?」
「不用。」叢一拿著王冠,又嚴謹地和文時以確認道:「不過你也知道,現在送我屬於婚前財產,不受婚姻法保護的哦。」
叢一半開玩笑地同文時以扯了句,文時以識趣地點頭,溫柔地笑了笑。
其實何止這頂王冠是婚前財產,那輛掛著以她生日為號的兩地車牌的「黑王」,聘禮里那些數不清的奇珍異寶現在都悉數歸於叢一名下。
她也從全然瞧不上,覺得文時以土豪作風,到慢慢覺得這男人有點意思,品味還能救一救。
她坐在梳妝檯前,頭髮剛剛造型師已經為她弄好。
身上穿著的那件黑色魚尾禮服是她最喜歡的絲絨質地,搭配的披肩剛剛好是深紫色的,與這頂王冠簡直是絕配。
禮服的體量不大,拖地的範圍也很小,彰顯氣質的同時又不會過分張揚搶了今日婚禮兩位主角的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