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說,像現在這樣,輕輕地吻著。
她的神情過於真誠,望向他的目光過於纏綿朦朧。
讓他不得不相信她說的一定是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身後去撫她的髮絲。
「嗯,信一一的。」
「但是以後,不可以在外面,再說昨天那樣的話。」
他給了她台階下來,她說不是那個意思,便不是。
只要以後,這樣的事不再發生就好。
她不是真的嫌棄他就好。
「好!」
見文時以鬆口,叢一放心下來,滿口答應。
「以後,你手腕的護理,都我來幫你做,好不好?」
她提起新的請求。
「好。」
他不拒絕。
說完了她的錯,也該評判一下他昨晚行為的好壞。
只是這時,飛機恰巧降落。
巨大的轟鳴聲中,他們落在黑夜裡的繁華燈影里。
酒店和一應事宜都是由喬湛提前安排好的,叢一迷糊著被文時以抱在懷裡,一路去哪也糊裡糊塗,車窗上有飄過來的斜織的雨絲,東京在下雨。
她有好幾年沒來東京了。
這座城市的雨夜如同一場永不落幕的流光影。摩天樓群披著液態的光暈,玻璃幕牆將各處投來的霓虹折射在鋪滿雨水的地磚面上,車子匆匆駛過,像是流動的銀河。
開過新宿的十字路口,巨型GG屏在雨幕中變幻色彩,交織著不同的訊息和GG。澀谷的電子看板永不休眠,螢光文字在濕漉漉的空氣中暈染開來,好像溶解了的液態寶石,瀰漫在夜色里。雨絲穿過無數LED的光軌,將整條街道編織成發光的蛛網。
這座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她趴在他懷裡,又有了困意。
迷迷糊糊地到了酒店check in,到了房間,再也堅持不住,又昏沉著睡了會兒。
藥效和吊針開始發揮作用,這次再醒來,她的燒退了,整個人精神和氣色也好了一些些,有了點胃口。
他們這趟行程是臨時起意,按說這個最佳觀景的房間是要提前很久預定的,用了些費錢的手段,喬湛按照文時以的吩咐解決了。
躺在床上,想遠望去。
東京塔在夜色中浮起,如同懸在半空的金色光錐。270度的落地窗將整座城市的燈火盡收眼底,不遠處六本木的樓群排列組合在一起,這般俯視下去,如同璀璨的水晶矩陣,整個港區的遊艇碼頭周圍,四處散落著藍寶石般的紅色航標燈。
Murano玻璃吊燈在挑高天花板上垂下,光暈與遠處塔尖兒的輪廓微妙共振。寬敞的浴室里整面牆的琥珀色大理石又光又亮,映著塔影,一邊燃著線香,不免升起縷縷雲煙,那座鐵塔便在這煙霧中時隱時現,宛如一幅活的葛飾北齋浮世繪。
床朝著窗,整床白色的被子被叢一擁在懷裡,有一角落在地攤上,窗邊的冰桶里的Dom Pérignon凝結著細密水珠,每一滴都折射出下方車河流動的鉑金光帶,此刻仿佛連空氣都帶著電荷,像是輕輕觸碰玻璃,整座東京的流光就會順著指尖奔涌而來。
躺在這裡,叢一迷惘了片刻,然後下意識地去搜尋文時以的身影。
沒見著,她就嬌嬌嗲嗲地叫。
「文時以,文時以。」
兩聲之後沒有回音,她不死心。
「老公,老公你在哪呀?」
大概也就十幾秒的功夫,文時以從另一邊的書房過來,已經換了浴袍,應該是有臨時的工作要處理。
「醒了。」文時以坐在她床邊,挨著她,將懶洋洋歪在床頭的人兒拉起來,拽到懷裡,還是不忘摸一摸她的體溫,「燒退了,想吃什麼?」
「我想吃三文魚刺身了,還有牡丹蝦,幾年前來東京吃過,超級鮮甜。」
她倒是不客氣,這會兒有了精神,開始點上菜了。
港島、倫敦、乃至到後來到京城,無論什麼樣的菜式,她都有自己的一套標準,會吃享受吃也是她的人生信條之一。
「你還沒好呢,喉嚨不痛了?就吃生的冷的?」
文時以真是拿她沒辦法,明明白天的時候還餵一口水一口粥都要討價還價的,現在竟然有這些胃口,又是金槍魚又是牡丹蝦的。
「疼呀,很疼的,可不是你說的嘛,不吃飯沒力氣,也沒辦法吃藥。」叢一撒著嬌扮可憐,在文時以的懷裡不安分地打了個滾,某一瞬間的動作真的有點像camellia罐罐不夠吃時的懶散和渴望。
「你偷換概念。」文時以不買帳。
「沒有,想吃,老公會滿足我的,對嗎?」
「不可以,你吃的藥也不能吃生冷海鮮。」
他向來這樣,涉及到影響她身體健康,又或者是是非大事上,他永遠有自己的原則。
他是寵著她,但不是沒有原則無底線的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