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十幾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蘇星面無表情,把手機倒扣在賀遲大腿上,轉臉看著賀遲的眼睛,平靜地說:「他們欺負我不會。」
其實蘇星的語氣很平淡,一點波瀾起伏也沒有,賀遲愣是從這七個字里聽出了無盡的委屈和濃濃的依賴,還有軟和的撒嬌氣息。
賀遲自動腦補出一出大戲,他不在的時候,小狀元被這些個狗東西聯手欺負,就等著他回來救他。賀遲心都化了,克制著把蘇星攏懷裡猛親一口的衝動,摸了摸蘇星的頭,拿起手機,歪嘴笑了一下:「行,哥哥這就給你報仇!」
賀遲有個傳奇事跡,他初一那年在三十六中打出一片天,甭管誰見著他都得喊一聲「賀老大」。有個隔壁班的不服,說賀遲這種只靠拳頭的頂多算無腦莽夫,要和他拼一拼智力。
他拿了個硬紙板,給賀遲寫了封戰帖,又不敢直接拿給賀遲,怕挨揍,於是輾轉託人送到賀遲手裡。
賀遲打開一看,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二話沒說就應了。
「十一月三號,夕陽紅老年活動廳麻將館,不來是傻狗慫批。」
這哥們還挺有想法,萬一賀遲沒答應,他出去就能說三十六中老大不敢應他的戰,屬實廢物,肯定是怕了他。萬一賀遲同意了,那他把地點定在老年活動廳,周圍全是七八十歲的大爺大媽,賀遲就算要揍他也不好下手,萬一誤傷了誰那就是重大事故。
賀遲果然準時赴約,他們倆加上兩個八十多的老大爺湊了一桌,賀遲那天手氣好的不行,把把都糊,那哥們心服口服,把賀遲當作人生路上的引航明燈。
那哥們叫張爍,綽號綠毛。
綠毛嚷嚷起來:「老大,不帶你這樣的啊!哪還有打牌打到一半換人的啊!」
李浪在邊上附和,拿肘子捅了捅周謹言,對他說:「你也說兩句!快點兒!」
周謹言兩手捧著手機,坐在位置上晃來晃去,說:「阿星還是你自己打吧。」
李浪:「就是就是,學霸還是你來吧!」
周謹言:「你缺什麼牌我給你,肯定讓你贏!」
李浪:「……追星族腦子都這麼有病?」
嘻嘻哈哈了一陣子很快就上菜了,一群半大小伙子吃的不多喝的不少,划拳的划拳,玩骰子的玩骰子。
一桌子人就周謹言喝果汁,他捧著一杯蘋果汁坐在蘇星身邊,小聲問他:「阿星,你快樂嗎?」
蘇星:「……」
突然來個這麼有深度且哲學的問題,與現場氣氛嚴重脫節。
「我不快熱,我慢熱。」蘇星慢悠悠地回答。
周謹言「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彎著眼睛說:「阿星你好幽默,你一定是新陽市最幽默的人。如果幽默有學位,你就是博士後。」
蘇星:「……謝謝,但我讀到碩士就不會往下深造了。」
「賀老大肯定對你很好。」周謹言抿了一口蘋果汁,語氣羨慕。
蘇星點頭:「他很好。」
「唉,」周謹言小聲嘆氣,「愛情到底是什麼呢?」
蘇星看著坐在他身邊的周謹言,一臉深沉地提出這個問題,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高中生活一年都還沒結束,周謹言已經喜歡過三個Alpha學長,每次都是興沖沖地去表白,結果慘收好人卡。
「愛情!」周謹言哭喪著臉,吼了一嗓子,「到底是什麼啊!」
「你問我啊!」在一邊拼酒的李浪聽見了,插話說,「我可是響噹噹的情聖,有什麼感情問題和哥說,手到擒來!」
「真的?」周謹言撇嘴。
「廢話真多!」李浪揪著周謹言的耳朵把他提溜到一邊去了。
「四眼崽剛和你說什麼了?」賀遲湊上來,醋勁兒十足,「你們靠那麼近幹嘛?」
蘇星瞥了他一眼,說:「聊愛情。」
「我操?!」賀遲手在桌子底下,偷偷摸摸地往蘇星腿根輕掐,「你還和別人聊愛情?出息了啊?」
賀遲那個開摩托車改裝廠的哥們起身,說要去個洗手間,賀遲喊了他一聲:「東子,我也去,一起!」
綠毛笑話他倆是小學生,上個廁所都得結伴。
賀遲沖蘇星一挑眉,說:「我也去聊聊愛情。」說完就和東子勾肩搭背地走了。
蘇星低笑著說了一句:「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