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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跟他記憶中的樣子差不多, 只是比那時候要高一些,成熟一些,也更大膽、更開朗一些。

而那時候的他, 跟現在天差地別,學習不好, 打架鬥毆,自尊心還強得要命,可以說半點優點也沒有。

可偏偏池青就是那時候出現的。

至於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他已經不記得了, 只是生活中忽然就出現了這麼一個人。

那個人會偷偷在他抽屜或者自行車框裡塞禮物,有時候是衣服,有時候是文具, 有時候甚至是一些吃的。

只是對方從不跟他接觸,連話都不說,他特地去堵人,想叫對方別再幹這種事,結果話還沒說手裡就被塞了一大包糖果,等他回神,送禮的人早就跑出去大老遠。

那是一份很可愛、也很熱烈的感情。

可惜少年時期的他像只討人厭的刺蝟,宛如父母雙亡的家庭和貧困的環境讓他變得尖銳又敏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弱小,也放不下那點可憐的自尊,把這種善意當成了一種憐憫和施捨,在又一次收到對方送來的禮物時終於爆發,大吼大叫地讓對方別噁心他,有多遠滾多遠。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雙紅了一圈的眼睛,明明眼底滿是委屈和難過,但對方還是用很小的聲音哽咽著跟他道了歉,然後小跑著離開了。

差不多同一個時間段,他奶奶身邊出現了一個熱心的義工,時不時會給他家送些吃的用的,逢年過節也會送些禮物過來。

起初他真的以為對方是來做好人好事的,直到有一天他打工的地方因為老闆有事提早下班,回來時正好看見了跟社工阿姨一起來的「親戚小孩」,對方盯著時間,趕在他正常下班的點之前離開了。

是那個偷偷給他塞禮物的人。

一個漂亮又乖巧的男孩子。

他實在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黏著自己不放,凡事總該有個因。

他在回憶里翻箱倒櫃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

直到高考完那天,那個男孩子等在校門口,遞給他一把老舊的傘,傘骨因為某些原因壞了,撐起來時塌下去三分之一。

是他以前用過的傘,後來給人了。

那大概是高一那會的事了,他打完工回家發現有個男孩讓幾個混混堵在角落裡勒索,就上去幫了一把,當時下著雨,男孩瘦瘦小小一隻,全身濕透後看著像只可憐的貓,他就把傘給他了。

事情實在太小,小到他沒幾天就忘了。

但有人還記得。

他當時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想跟男孩道歉,但男孩大概是被他嚇唬過,給了傘後就飛快跑了。

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連男孩的名字都沒來得及問。

他以為他們這輩子的交集就只到那裡了。

直到那天晚上,池青叫住了他。

他就像高中時那樣,忽然就出現了,只是這次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可能是愧疚,也可能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他不太想拒絕池青的要求。

池青不想說以前的事,他立刻當做沒有這些事,繼續做池青的「金主」。

但他不提,卻總有人會提。

「奶奶前幾天一直在找你。」季燕誠道。

池青很輕地「噢」了一聲,遲疑道:「奶奶的病……」

「有一段時間了。」季燕誠看向正在跟護士聊天的奶奶,輕聲解釋道,「之前只是記不清事,前幾天忽然暈倒,醒來就這樣了。」

池青聽得心裡「咯噔」一下,問道:「醫生怎麼說?」

「只能緩解,治不好。」季燕誠道,「年紀大了,沒辦法。」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池青心裡卻有些難過。

季爸爸就是個人渣,嗜賭不說,還打老婆,季燕誠媽媽很早就被打跑了,季燕誠是跟著奶奶長大的。

季家本來就不富貴,有點錢都被賭光了,季奶奶沒讀過幾年書,只能去工廠里做些計件的活,養活自己跟孫子倒是沒問題。但是年紀大了之後,廠里不要,她只能拿些手工活回家做,生活一下就變得困難起來。也是因為這樣,季燕誠高中時才會趁放學的時間去打零工,甚至還動過輟學的念頭。

對季燕誠來說,奶奶就是他唯一的親人。

以前不能好好贍養老人家,現在有能力了,卻還是只能說一句「沒辦法」,心裡肯定很不好受。

「我再問問人吧。」池青小聲道,「我……我問問我姐。」

季燕誠其實問過很多人了,也不覺得能問出什麼新的結果,但還是很輕地「嗯」了一聲。

「你也不要難過,起碼奶奶現在很開心的。」池青軟聲安慰他,「等她身體好點了,就帶她回家去,找個阿姨照看,你要是不放心,我家有個療養院……」

季燕誠搖了搖頭,無奈道:「她不肯搬,這麼多年了,一直住在原來的房子那。」

池青沉默了,卻也理解。

搬家意味著要離開居住多年的環境,離開習慣的交際圈,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很多年輕人都難習慣,何況是老年人。

「那就把房子修修。」池青說道,「還是你要搬過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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