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蘇芸都說:「我這不也帶著清清和小妗呢,小覦媽媽走得早,這孩子性格不好又不招他父親待見,也怪可憐的。」
蘇芸親自來接兩個孩子,回去的路上反覆告訴兄妹倆:「去了新地方不要怕,那兒也是你們的家。記得媽媽的話,要是見到大哥哥,不要多說話,打完招呼就來找媽媽。」
「記得啦!」江序清牽著妹妹的小手,乖乖的點頭。
蘇芸摸摸他的小臉蛋,心裡忍不住擔憂。和江煒傑的婚姻是出於家族考慮,但她也並不是毫無感情,對於丈夫前妻留下的孩子,她出於憐憫,或多或少也關注了幾分。
但那孩子性格上真是有很大缺陷。
冷漠、孤僻、缺乏同理心,說難聽點就是天生壞種。
她本以為有心理醫生糾正會好一些,再加上兩歲的清清正會鬧騰,她又懷著小妗,一時無暇顧及那麼多。
保姆疏忽,竟讓江覦找到機會進了嬰兒房,看著他站在清清搖籃床前時,蘇芸嚇得冷汗直流,忙呵道:「小覦!你、你在做什麼?」
五歲的小男孩看著她,慢慢鬆了手,那眼神讓她後背發涼,輕聲道:「他睡著了。」
那之後,蘇芸生怕出事,和丈夫商議後立刻就把江序清送回了蘇家。
過去這麼久了,聽醫生說,江覦已經好了,性格也比以前溫順不少,也是時候接孩子們回來了。
到江家後,江煒傑特意推掉應酬,留在家陪兩個孩子逛了一圈。
江序清走得累了趴在男人肩頭,大眼睛一下就看見了不遠處似乎一直跟著他們的少年。
那是大哥哥,他知道,媽媽說過不要和他多說話。於是他轉過了頭,不再去看那道身影。
換了新家後的生活和以前沒什麼不同,爸爸媽媽有時很忙,他就由保姆帶著,每天按時吃飯,按時睡覺,按時上下學,和小妗打打鬧鬧。
他從沒和那個大哥哥說過話,後來連見都沒再見到過幾次,「他還住在家裡嗎?」江序清問保姆阿姨,但是沒有得到回答。
十二歲時,江序清闖過一次禍。
他剛學會玩滑板,在□□院練習時無意間發現一隻耷拉腦袋趴在草叢裡休息的小花貓。他想過去看看,但腳下沒控制好方向,一屁股摔了下來,板子唰的一下衝出去,和那小貓一同撞到尖尖的景石上。
一聲微弱的叫聲過後,小貓軟塌塌的掉到地上。江序清爬起來,來不急清理膝蓋擦破的傷口就跑過去。
翻倒的滑板前頭還有血跡,小貓柔軟的肚皮鼓鼓囊囊的,大概是剛吃了什麼東西,沒力氣動才躺這休息的。
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道歉,突然,一張潔白的面巾紙遞到他面前,江覦歪頭看著他,影子斜斜落在他身旁。
江序清的哭聲戛然而止。
江覦那雙黑色的眸子不知在想什麼,看看他,又看看地上死掉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