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銘鈞一口怒氣提到胸口,怒極反笑,「好、好!不過是剛中一個秀才,竟已經學會那朝中蛀蟲得意忘形、狎玩美色的惡習了。」
「嫉妒同族,口出惡言,被我訓斥後心懷怨憤 ,故意放著百味試不來,白日亂|淫,是想給我臉色瞧嗎?這就是我取中的新榜秀才!」
馮銘鈞怒火中燒,一時沒人敢勸解。
王引智等幾個清風書院的新秀才把中午看榜時遇到的事低聲告訴周圍人,大家這才知道,原來在百味試之前,還有這樣一個插曲。
難怪馮學政一來就對杜雲鏡極其看不順眼。
明鳳台上一時沉默無言,馮銘鈞還未想好要怎麼處理此事,又有一個小吏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見水榭中氣氛緊張,新回來的小吏免不得在心裡把杜雲鏡罵了百八十遍,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
「馮大人,我們已經把杜雲鏡和他的家人們都叫醒了。杜雲鏡的表妹李故兒醒來後一直哭哭啼啼,說杜雲鏡喝了酒後獸性大發強了她,要杜雲鏡娶她。杜雲鏡的母親趙氏不認此事,吵著要去告官把李故兒沉塘,杜雲鏡的弟弟趁機打傷了李故兒。」
「現在那裡鬧成一團,杜雲鏡畢竟是新榜秀才,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處置,只好回來稟報。」
小吏出門時,趙氏正掐著李故兒的脖子罵她賤婦,杜雲鏡的弟弟在旁邊一腳一腳地踹人,整個宅子雞飛狗跳,逼得宅主不得不求小吏趕快把此事了解掉。
馮銘鈞吸了口長氣,他可真沒想到,這件事還能更荒唐,杜雲鏡和他表妹竟是無媒苟合,鬧出來後,雙方都不認對方的說法。
「杜雲鏡自己怎麼說?」
「杜雲鏡像是嚇傻了,聽到我們是您派去的後,一直坐在炕上又哭又笑,嘴裡儘是些胡話。」
小吏沒敢學那些對馮學政、對新院案首、甚至對朝廷不敬的狂言,馮銘鈞也不想聽。
「此事本該交由官府查辦,但杜雲鏡身上有秀才功名,可以從輕發落,就由本官做主免了吧。」馮銘鈞語氣淡漠地說。
他是遼州學政,有權處置遼州學子相關的事,知府不會為一個品行不端的秀才和他唱反調。
馮銘鈞下了定詞,「杜雲鏡行事荒唐,不堪大用,我奉聖命督導一州學子,不能對他放任為之。此後三屆鄉試不許此人參加,等他真正學會聖賢書中的道理,再考科舉也不遲。」
三屆鄉試,十年時間,本州學政當眾點名評價「不堪大用」,幾乎是斷了杜雲鏡向上科舉的路。
如果說中午貢院前,馮銘鈞看在杜雲鏡年輕的份上,對他尚有留手,那麼此時,那一點仁慈已經被杜雲鏡自己消磨殆盡。
「今日之事儘是杜雲鏡之錯,李氏女乃良家女子,又是杜雲鏡的表親,不該受此委屈。我為他們做媒主婚,來一個喜上加喜。」
「你去傳我口令,讓杜雲鏡回鄉後收斂性情,靜心讀書,善待李故兒。也讓他約束弟弟,勸導父母,讀書人家中少些雞飛狗跳的腌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