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沉茜問:「真的嗎?公主的畫像都是宮廷秘密,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在市井買到。錢掌柜,你該不會遇到騙子了吧?」
「不可能!」錢掌柜揮手,十分堅定,「絕不可能!這可是臨安最火的畫像,下面人給蕭府送禮,只要照著這張畫像找,都得到了豐厚賞賜,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蕭?趙沉茜挑挑眉,不動聲色試探:「是哪個蕭府?」
「還能是哪個,自然是殿前司指揮使——蕭驚鴻蕭大人的那個蕭府啊。」
果然是他。趙沉茜不知道心裡該作何感想,從給他發傳訊符,而他始終沒有回覆的時候,她就應該知道,蕭驚鴻另投高枝了。但她沒想到,他背叛得如此徹底,她死去六年,而他平步青雲,仕途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官職甚至比她在世時還高。
看來,她遇襲一事,他至少也得是個知情人。
若問心酸嗎,自然是有些的,畢竟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最後竟為人作嫁。早知道,不如讓他死在鬥獸場。
趙沉茜剛開了個頭就打住,不要為無關之人浪費心力,解決當下的問題才最重要。她即將被人販子倒賣,可比關心叛徒的現狀嚴峻多了。
趙沉茜問:「殿前司指揮使好像是很大的官,他要什么女人沒有,為什麼非要畫像上這位呢?」
「嗨,這你就不懂了。」錢掌柜將畫像收起,小心翼翼放回布兜里,說,「這是臨安人盡皆知的秘密,蕭指揮使曾經是福慶公主的面首,但他好像被虐待出了問題,福慶公主死後,他發瘋一樣尋找像她的人,眼睛像她的,鼻子像她的,身材像她的……喏,這張畫像,就是坊間根據他的偏好,還原出來的福慶公主畫像。曾經艷冠天下的第一美人就長這樣,也沒有很好看呀。」
趙沉茜實在沒想到這個發展,足足愣了好一會,才不可思議說:「他在尋找像……福慶長公主的人?」
「是啊。」錢掌柜嘖嘖稱奇,「不只是他,還有兩個男人為她神魂顛倒,人死去這麼多年了,還愛得瘋瘋魔魔。只不過瘋魔的方式不一樣,蕭指揮使是瘋狂搜集像她的女人,謝相是瘋狂報復生前和福慶公主有關係的人,雲中城衛城主更勝一籌,竟然在黑白兩道放出消息,不惜代價尋找復活秘法!嚯,我活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果然還是這些王孫貴族會玩。」
信息量太大,趙沉茜眉頭深深擰著,欲言又止,一言難盡。
蕭驚鴻?謝徽?雲中城那位花錢這麼大方,看著不像衛鈞,難道是衛景雲繼任城主了?
衛景雲高價懸賞復活秘法?他總不會想復活她吧?
啊?
太過離奇,趙沉茜都不知道先罵哪一點。她努力將注意力從這些妖魔鬼怪身上撤回,繼續關注自己的處境,說:「蕭指揮使想找像福慶長公主的人,可是我和這副畫像完全不符,將我獻給他,恐怕無用。」
「所以才讓你模仿啊。」錢掌柜忍不住拿出畫像,從眉毛到下巴,認真比對了一會,點頭道,「確實不像。沒事,你長得比她漂亮多了,只要你模仿好福慶公主的言行動作,哪怕只有三分像,憑你的臉,也足夠那三位動將你帶走的心了。」
趙沉茜心裡重重一咯噔,從錢掌柜的話音中,不難聽出他想效仿送禮的路子,將她作為福慶長公主的替身獻給蕭驚鴻。趙沉茜以為只需要躲開蕭驚鴻就行,可是,三位?
趙沉茜平生第一次抱著僥倖之心,問:「哪三位?」
「當然是蕭大人、謝相和衛城主啊。」錢掌柜想到這裡嘴都要笑咧了,「蓬萊島的主人殷夫人今年廣發請帖,說尋到了起死回生的靈藥,要在拍賣會上拍賣死而復生的前第一美人——福慶公主。她這個噱頭起的真好,消息一傳出來,江湖上就炸了窩,所有人都罵她在騙人,但拍賣會的門票卻炒得一票難求,人人都想來蓬萊島看熱鬧。果然,那三位都被吸引過來了,江湖傳言謝相、衛城主、蕭指揮使都會參加這次的拍賣會。我們不如殷夫人會造勢,肯定掙不過她,不過能撈一筆小的也不錯。到時候那三位都在台下,你可要學得像些,只要騙到任何一個,我以後……哦,你以後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如果還能引起他們競價,嘿嘿……」
錢掌柜光想著就要笑出聲來,他當然不相信世上有起死回生這種事,但做生意嘛,復活的前第一美人,這個招牌夠響亮,夠吸引眼球,那就夠了。
殷夫人估計也是精心準備了一個像福慶公主的贗品,錢掌柜沒指望搶殷夫人的風頭,他打算走物美價廉、以量取勝的路子,給贗品做平替。
既然號稱是復活的第一美人,那殷夫人就只能推出一個展品,但那三位可都來了,註定只有一人可以抱得美人歸。剩下落單那兩位,都是他的目標客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