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有獨門秘笈,可以隱藏妖氣。」趙沉茜道,「如果她是蛇妖的話,那許多事情都說得通了。幾年前她初入人間時受了傷,被殷書生所救。之後她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嫁給了殷書生,徹底脫去蛇類習性,一心做起賢妻良母。但殷家貧困,她為了讓丈夫能安心讀書,夜深人靜時會恢復蛇身,鑽入深海採珠。她身為蛇妖,比凡人游得更快、潛得更深,可以採到罕見珍珠。她將珍珠帶回殷家,靠這個供殷書生讀書,還讓殷家搬入新宅院,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之後她懷了孕、生下光珠,她忙於照料孩子,許久不能下海,殷家人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差,殷書生更是和青樓女子勾搭在一起,光明正大納妾。今日殷家的宅子燒了,他們急需用錢,殷書生和殷婆婆才又對她擺出好臉,攛掇她來海邊找珍珠。」
趙沉茜長長呼了口氣,嘆道:「真是熟悉到老套的故事,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每個女人都覺得只要自己付出的足夠多,就能得到幸福。」
趙沉茜說完,忽然腰帶里閃了閃。她在那裡藏了記有規則的紙,趙沉茜忙取出來,看到規則下方多出一行字。
「甲辰號玩家,恭喜你解開『救命之恩』隱藏劇情,現進入隱藏支線。激活限時任務:採集十枚珍珠,限明日日出前完成。」
容沖趕緊拿出他的扇子,然而扇背毫無變化。顯然,遊戲規則並沒有改變,只是趙沉茜強得太突出,開闢出一條新路而已。
容沖合上扇子,安心抱趙沉茜的大腿:「這是什麼意思?」
趙沉茜正在仔細研讀,聞言涼涼瞥了他一眼:「這是我的任務,你這麼關心做什麼?」
「我們都被蛇妖投入海市蜃樓了,還分什麼你我。」容沖說,「開始前殷夫人說了,這個遊戲只有一王一後能贏,她說輸家沒有任何損失,但我不信。只要能打通一條線,無論是你的還是我的,都可以。我可以幫你做任務,等通關時你帶我離開幻境。」
兩個人做任務,顯然比一個人穩妥的多,何況幫手還是容沖這樣的武林高手。兩人合作最得益的是她,趙沉茜當然沒意見,她本應推脫一番,最後裝作勉為其難應下,儘量獨吞好處。但趙沉茜掃了容沖一眼,還是沒忍住,提醒道:「你就不怕你幫我做完了任務,但結束時我翻臉不認人,不帶你離開?」
容沖輕輕一笑,目光中沒有算計躲閃,坦誠得一覽無遺:「你本來可以什麼都不說,但你還是提醒我了,憑這一點我就知道你不會過河拆橋。何況,就算最後你獲勝時沒有帶我,我也不怪你,你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只要那樣做是對你最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說得很真誠,但趙沉茜擰起眉心,反而警惕起來:「你我萍水相逢,你就這樣信任一個陌生人?」
容沖眸底微動,知道她還是起疑心了。確實,如果面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子,他會儘可能帶她通關,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全盤托出,不加保留。
容沖笑了笑,說:「我這個人交朋友全憑感覺,直覺告訴我你這個人可以信賴,能帶著我贏,我願意和你合作。」
趙沉茜靜靜看著他,容沖笑得眼眸微彎,明亮如一泓月牙,任由她看。
趙沉茜相信這是容沖的真實想法,他這個人做事就是這樣任性隨意,僅因為感覺不錯就和對方組隊,容沖做得出這種事。但她懷疑他的話七分真中摻了三分假,他沒說謊,但也沒說全。
容沖當時急匆匆躍上牆頭,只看了她一眼,就立即熱情地粘過來,不由分說要和她組隊。她能一眼認出容沖,那容沖呢?
甚至在包廂里,容沖真的將她認成了替身嗎?他恰巧來到這個島,恰巧留在島上參加拍賣會,恰巧替她攔住了蕭驚鴻,巧合未免太多了吧。
雙方暗暗對峙,誰都不肯露出真實心緒。趙沉茜率先出招,說:「以將軍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我帶著你贏,你既不缺法寶也不缺計謀,完全可以靠自己取勝。就算將軍非要找人合作,在座六十餘客人,有的是智勇雙全的俠士,將軍為什麼青睞我?」
兩人見面後自發熟悉起來,其實從沒有開誠布公聊過身份。現在她直呼他為將軍,顯然不想再裝糊塗了。
容衝心里嘆息,想騙茜茜可真不容易。他一直不擅長在她面前說謊,便大大方方說真話:「不瞞你說,如今我是叛國之將,四面楚歌,人人喊打,朝廷、雲中城、北梁人沒一個想我好,我可不敢和他們合作。啟動幻境前,殷夫人明確說了只有一王一後能過關,她不會說廢話,單人或者兩個男人破再多關卡也不可能成功的,我得找一個女子合作。要是我沒記錯,當時大廳里只有九個舞女,實在狼多肉少,我只能來找你。我們在包廂說了那麼久的話,怎麼都算朋友了吧?你和我一起闖關,離開海市蜃樓後,我掩護你逃出錢掌柜的控制,你我互利互惠,怎麼樣?」
容沖知道,要想說服趙沉茜,靠感情是無用的,得靠邏輯,哪怕她不屑一顧的感情才是容沖的真心話。
趙沉茜想了想,接受了這個說法。站在容沖的角度,選她合作,確實是最可控、風險最小的。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趙沉茜問:「你如何認出來是我?」
容沖望著她的眼睛,半真半假笑道:「你眼睛這麼美,氣質又如此獨特,見過一次後很難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