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從烏雲中穿出來,照亮庭院,露出一雙冷酷、陰鷙的眼睛。楊二郎看著熟悉的殺魚刀,嘴裡不斷吐出血泡,似乎想說什麼。
趙沉茜不動聲色將手藏在身後,冷靜地指揮:「殺掉他,不要讓他說話。」
背後的人毫不猶豫拔刀,反手割斷了楊二郎的喉嚨,無論他想說什麼,現在都無法說出口了。楊二郎倒在地上,身形快速恢復正常。他嘴唇囁喏,卻再也無法發聲,只能徒勞無用地瞪著來人,咽下最後一口氣。
楊二郎死了,鬼打牆也在容沖不斷的攻擊中消散。容沖一身殺氣地闖出來,看到庭院中的狀況,愣了下,立刻上前拉起趙沉茜,不動聲色將她護到身後:「怎麼了?」
蕭驚鴻漠然擦掉魚刀上的血,說:「如你所見,我和她殺掉了我親愛的弟弟。」
趙沉茜見到容沖,知道危機已經解除,隻字不提剛才的合作,蹲身檢查光珠的傷勢。容沖領會到了趙沉茜的意思,立即道:「我親眼所見,是你殺了楊二郎,與她何干?」
蕭驚鴻一愣,不可思議看向那個女人:「可是你明明說……」
容沖擋住蕭驚鴻的視線,針鋒相對:「院子裡只有我們四人,楊二郎已經死了,我就是唯一的證人,我怎麼沒聽到她說話?」
蕭驚鴻冷笑,已經明白自己被利用了:「你耍我?」
「說話小心點。」容沖冷冷道,「你為了家產殺了你的弟弟,我們隨時可以揭發你。看在楊家昨夜收留我們的份上,我饒你這次。但如果你敢對我們不利,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容沖說完,看天色離卯時已不遠,替趙沉茜抱起光珠道:「走吧,宵禁快解除了,我們去找郎中。」
蕭驚鴻目光不善地盯著那個女人,然而她只是藏在容沖身後,一眼都沒有朝他看來。蕭驚鴻冷笑,道:「很好。你以後,最好不要落到我手上。」
趙沉茜面不改色,毫不猶豫出門,邁入熹微晨光。
走出楊家後,容沖先找了個角落躲著,等待宵禁的最後時分過去。趁這段時間,容沖趕緊對趙沉茜說:「把你的手給我。」
趙沉茜本來想藏,被容沖毫不客氣捉住胳膊。她見騙不過去,風輕雲淡道:「沒事。」
容沖拉開她的衣袖,看見上面還未褪去的蛇鱗,冷著臉道:「這還叫沒事?你不會運行妖氣,入了岔路,再耽誤下去要徹底異化了。別抵抗,我幫你把妖力逼回去。」
趙沉茜乖乖伸著手臂,任由他操作。容沖運功進入她經脈,運行了兩個周天,將所有妖氣都淨化後,才慢慢收手。
容沖睜眼,發現她就在面前,乖巧得任他檢查,沒有任何防備之意。容衝心里漏跳了兩拍,以為她在看她,然而定睛一看卻發現,她只是在走神。
容沖有些失望,將她的手放回去,轉而去檢查光珠的傷勢:「你在想什麼?」
光珠的傷已經止血,看起來並不嚴重。但被怪物拍了一掌,最好還是讓郎中看看。趙沉茜回神,若有所思道:「我在想兩件事。」
「哪兩件?」
「規則明明說夜晚不要發出響動,否則會將黑衣人引來,但昨夜楊家那麼大的動靜,為什麼黑衣人沒來呢?我猜測,所有規則只針對玩家,不針對怪物。」
「真是一個好消息。」容沖點頭,問,「還有呢?」
趙沉茜眸光微漾,意味不明:「楊二郎為什麼知道,珍珠在我身上,而且有十顆?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你,你說的?」
容沖大冤,用力搖頭,趙沉茜並不意外,拍拍裙子起身:「沒懷疑你。起來吧,宵禁結束,新的一天開始了。」
第39章 寶閣
趙沉茜和容沖直奔海市唯一一家醫館, 卯時剛過,醫館大門緊閉,尚未出診。容沖不管那麼多, 砰砰砰敲門:「有人在嗎?我們家孩子病了,急需郎中。」
整座城市剛從睡夢中醒來,街上靜悄悄的, 只能聽到容沖的嗓門。容沖毫不在意,手上動作不停, 一副見不到人誓不罷休的架勢。
終於,裡面的人不堪其擾,一個身披白衣、文弱雋秀的男子陰著臉支開一條門縫, 他容貌溫雅,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溫柔:「客官, 小館辰時才開張。」
這熟悉的腔調……容沖感受到靈氣波動,立馬確定了裡面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