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霓不信。那可是全知全能、心細如髮的師兄,怎麼可能有他解決不了的麻煩呢?周霓從雪滿南山等到綠樹成蔭,實在厭惡了這種等待的感覺,於是在一個夜晚收拾了行囊,背著父母,獨自踏上尋找仙島的路。
這是她第一次出遠門,生逢亂世,越往南走動亂越頻繁。周霓路上經歷的困難、委屈、危險,遠超她過往十八年人生的總和,但她沒有抱怨過一句。最難過的時候她就在心裡想,等見到師兄時,她一定要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他,師兄會心疼她,還是會為她驕傲?
可是,周霓永遠不會知道答案了。
她輾轉搭上錢掌柜的船,登島前還有些來勢洶洶興師問罪的意思,但等上了蓬萊島,她看到這裡的一花一木一草一石,心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她甚至希望是師兄變了心,厭倦了武館單調的生活,拋下他們逍遙快活去了,更甚者他見異思遷,和那個妖艷多姿的殷夫人混在一起,周霓對著他大罵一頓,也能接受。
小桐一行三人的到來,徹底擊碎了周霓的僥倖。
周霓早就認出來,那位安靜話少,但實際上才是主事人的女子就是被錢掌柜中途撿起來,又在獻舞前消失不見的沉茜。她身旁的男子眸光湛湛,看似疏離,實則寸步不離守著她,不正是大名鼎鼎的海州大將軍容沖嗎?
周霓見過容沖拔劍,認得他的劍氣,習武之人這點眼力還是有的。容沖為什麼會跟在沉茜身邊,為什麼對她如此緊張,沉茜和那位福慶公主有什麼關係,周霓一點都不在乎。她只想讓她的師兄回來。
周霓問:「你們在哪裡見到了他?」
「太平街後巷。」趙沉茜說,「但是他們都穿著黑衣,僅憑外表無法分辨。」
「那我就一個個去找。」周霓將短刃別在腰裡,目光堅定,「我和師兄一起長大,只要他拔劍,我就一定能認出來。」
一路打過去?容沖挑眉,很佩服這個女子的膽氣。他悠悠說:「未必需要全部交手,昨日我將他打傷了,你弄出些動靜,挑跑得最慢的幾個,他多半在裡面。」
周霓一怔,目光鋒利,猛地刺向他:「你將他打傷了?」
容衝散漫地靠著牆,理所應當道:「能和我交手幾個來回,已經算他幸運,被我打傷不是很正常嗎?」
「你!」周霓大怒,拔出短刃指著容沖,容沖抱著劍靠在牆上,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你想挑戰我?你沒有勝算的。」
屠夫父母在後院聽到動靜,停下磨刀,問:「寶兒,怎麼了?你和你的朋友相處得不愉快嗎?」
趙沉茜毫不懷疑,只要周霓說是,那夫妻立刻就能提著刀過來,院子裡散落的骨頭,恐怕未必都是牛羊豬狗的。趙沉茜平靜開口,及時打斷這場沒意義的衝突:「我有辦法,不冒任何風險,也無須傷害宋玟,將他找出來。」
容沖和周霓都住嘴,同時看向趙沉茜。趙沉茜不動,用眼神示意外面,周霓抿嘴,不情不願道:「爹,娘,我沒事,我和朋友們演戲呢。」
周霓對屠夫父母好一頓安撫,終於將他們送回後院。周霓心力交瘁,疲憊道:「說吧,你的法子到底是什麼。你最好別騙我。」
趙沉茜盯著外面的日頭,目光平和之下,壓抑著一股毀天滅地的瘋狂:「我有預感,他是衝著我來的,今夜他肯定還會去昨夜的地方巡邏。我們只需要讓他主動走出黑衣人的隊伍,將他引到無人之處。這個幻境到底有什麼玄通,就都明晰了。」
周霓皺眉,這可比一個個打過去難多了,她費解問:「這怎麼可能做得到?」
趙沉茜不語,目光靜靜落向周霓的劍穗。
小桐和容沖抱著一大堆絲線推門,一抬頭就看到屠夫父母舉著刀,刀刃上滴滴答答滲著血,和善地問他們:「回來啦?怎麼走了這麼久?」
如此駭人的場景,小桐手臂上雞皮疙瘩都竄起來了。她謹記周霓的提醒,不能露出害怕的表情,乾笑著將絲線擋在臉前:「寶兒想做女紅,我回家為她取絲線去了。」
屠夫父母表情越發慈祥:「寶兒朋友少,難得你們願意陪她玩,中午留下來吃飯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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