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玟點頭:「可以這麼說。海市蜃樓本無正邪,但那個邪修發動奪魂陣,害死了棲霞城十萬人命,之後還將他們的亡魂藏入蜃角之夢,以此來躲避白玉京的搜查。蜃角日夜被怨氣、死氣侵襲,如今已成了不折不扣的魔物。棲霞城居民臉上的黑氣,沒有神志只知殺戮的黑衣人、白衣人,還有神出鬼沒死而又育的怪物,都是因為本該是上古靈獸的蜃入了魔。再這樣下去,蜃角魔性會越來越強,而蜃獸殘魂的力量越來越弱,蜃角遲早有一天會徹底失去控制,拉更多人進入幻境,玩家死後魂魄被拘在其中,又助長了魔角的怨氣。長此以往,乃蒼生之難啊。」
趙沉茜若有所思,不動聲色印證自己的想法:「但是,蜃角的主人,其實無法完全操縱幻境,不是嗎?」
「沒錯。」宋玟承認道,「蜃終究是上古靈物,唯它擁有創造虛幻世界的能力。哪怕蜃獸死了,蜃角被邪修強行驅使,但蜃終究是蛟龍之屬,不是凡塵之力能夠掌控的。邪修本想用蜃夢藏匿十萬亡魂,但聰明反被聰明誤,幻境反被亡魂限制,只能重現與棲霞城居民有關的場景,按照他們的記憶來構建幻境。因此,才有了海市互相矛盾又漏洞百出的所謂規則。」
趙沉茜應了聲,想了想,道:「所以,幻境主人才用噱頭,將燕朝、北梁、雲中城的權貴從天南海北騙來,因為這些人各個身負要職,記憶里存著不少了不得的秘密。他需要這些人的記憶,來擴大蜃夢的版圖,是嗎?」
宋玟驚訝,哪怕隔著面罩,都擋不住他眼睛中的讚嘆:「沒錯。蜃獸編織幻夢如同孩童搭積木,會根據已有的材料,搭建出最合理的世界,棲霞城百姓最深刻的記憶就是死亡,所以幻境只能一遍遍重現奪魂陣發作前的景象。邪修當然不甘讓如此珍貴的蜃角淪為死局,所以借蓬萊仙島之名,從天下各地吸納英傑,想借他們的記憶,拓展幻境地圖。」
趙沉茜明白了,難怪幻境主人不斷刁難玩家,近乎不要臉地引誘他們違反規則,原來是因為規則乃蜃獸殘魂自動補圓,他無法左右蜃夢世界的走向,只能借規則害死他們,好吸收他們的記憶。
她一直以為幻境主人想要他們的命,沒想到,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真正的目的,在於他們的記憶。
謝徽、容沖、衛景雲都來了,如果得到他們三人的記憶,那整個天下都要大地震。趙沉茜想到本該只有她和衛景雲知道的秘密,再也坐不住了,冷聲問:「如何離開幻境?」
終於問到正題了,宋玟道:「蜃乃蛟屬,本就神通廣大,再加上十萬怨靈的加成,幻境已變得陰邪強大,蜃角的主人不放我們走,我們根本打不破幻境。除非,殺了主人,蜃角無人催動,幻境自然不攻而破。但是,在幻境中,蜃角之主全知全能,無異於這個小世界的神,我們身為凡人,想要弒神,難如登天。」
「難如登天,那就說明有法子。」趙沉茜道,「沒試過,怎麼知道神殺不死呢?怎麼殺?」
「姑娘好膽量。」宋玟說著佩服的話,但語氣平淡,似乎早有預料,「正如我剛才所說,他在這個幻境中是神,但幻境之外,卻不是。」
周霓眼眸微動,馬上猜到了師兄的意思,果然,宋玟看向她,問:「阿霓,你還記得我教你的第一招,是什麼嗎?」
周霓咬著唇,喉嚨哽咽:「當然記得。」
「那就好。」宋玟看著她,似乎想安慰她不要哭,但剛一抬手就碰到冰冷沉重的黑袍。如今的他,哪還有手?他默然放下,看向趙沉茜,說:「姑娘,我已將所知如實相告,望姑娘信守承諾,助我殺掉仇人,救師妹出去。」
他不再叫她沉姑娘,因為他知道這不是這位大人物的真名。趙沉茜不置可否,問:「如何助?」
「明日法場,蛇妖的女兒死後,緊接著奪魂陣就從天而降,血洗棲霞城,這一輪循環結束,又將從頭播放這個故事。若你們不能在奪魂陣降臨前脫離幻境,就會永遠留在幻境中,成為汴京,或者白玉京的某位劇情人物。」
趙沉茜眸光微閃,宋玟敢說出汴京,看來,他對她的身份已有猜測。趙沉茜裝作沒聽懂,說:「所以,明日我們的任務就是救下光珠,決不能讓她被火燒死?」
「原來那個孩子叫光珠。」宋玟站起身,黑袍如有生命力一樣墜地,說,「我不能泄露劇情,我只能提醒你,真非真假非假,一切小心。陣有生門死門,這麼龐大的幻境,自然也有陣眼。如果你能找到陣眼,我就有辦法,讓你們離開幻境。」
趙沉茜單手支頤,雖然仰頭看著宋玟,但並不顯得弱勢。她挑眉,似笑非笑道:「什麼辦法,現在不能說?」
宋玟並不笑,肅穆得像個木頭人,一板一眼道:「姑娘運籌帷幄,宋某不過一介愚人,還有師妹需要保護,總得留一手。姑娘儘管放心,只要你們能找到陣眼,宋某絕不負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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