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寧彎起唇角：ldquo可娘還是忽略了一點，若是方姨娘這一胎是個男孩兒呢?rdquo
沈夫人抬眼看她，唇邊掠起淡笑：ldquo我本打算去母留子，讓方氏死於難產helliphellip沒想到你竟提前下手。rdquo
她話音一頓，眼神添了一抹複雜。
她到底還是保留了一絲心軟，想著禍不及稚子。
方姨娘去後，她將那孩子抱到膝下來教養，若是個安分守己的，也願意給對方一條活路。
迎著她的眼神，沈棠寧神色平靜：ldquo娘是覺得我太過心狠手辣?rdquo
ldquo傻孩子。rdquo沈夫人握住她的指尖，眼角含了一抹濕潤，ldquo娘是怕髒了你的手，又徒增殺孽。娘已經不再年輕了，他日若得報應也死而無憾，可你往後的路還長helliphelliprdquo
沈棠寧指尖豎起抵著她的唇，頭依偎在她肩上：ldquo胡說，娘會長命百歲的。rdquo
她不信什麼天理昭昭報應不爽，自然也無懼什麼報應。
她只怕，最親近的人和她生出隔閡。
沈夫人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神情軟了下來：ldquo那娘的阿寧，也要長命百歲才是。rdquo
沈棠寧乖乖應著，在娘親面前，她眉眼低垂姿態乖順，仿佛不諳世事的少女。
可惜這樣的單純只是表象。
ldquo失了腹中的籌碼，想來從今往後方氏也會夾起尾巴做人。rdquo沈夫人皺了皺眉，ldquo只是可惜，僅憑這個想與你父親和離，恐怕沒那麼容易。rdquo
眼睫輕抬，沈棠寧漆黑的眼珠緩緩眨動兩下：ldquo這才哪兒到哪兒。rdquo
第272章 能奈我何
次日早朝，沈昌被御史大夫聯合幾個大臣上書狠狠參了一本：
ldquo身為朝廷命官卻不以身作則，反倒帶頭興起這等不正之風!倘若人人同沈大人一般強占民妻，如何以正朝綱，令天下百姓服眾?rdquo
公然被指著鼻子罵，沈昌頓時面紅耳赤，莫大的羞辱席捲而來，他強忍下心頭的憤怒，企圖解釋自己也是受方氏矇騙，對她之前嫁過人這件事並不知情。
陳御史卻並不買帳，冷冷一哼：ldquo沈大人好歹也是堂堂二品尚書，朝中股肱之臣，卻如此輕易地被一個婦人玩弄於股掌，管中窺豹，實在不得不讓人懷疑沈大人為官的能力!rdquo
池宴眉梢輕輕一挑，有幾分想笑。
御史大人這張嘴果然厲害，這是把他這位岳父大人架在火上烤啊!
果不其然，沈昌一聽這話頓時白了臉，觀察著崇德帝沉下的臉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直呼冤枉：
ldquo陛下，臣、臣也是一時糊塗!臣可以保證這樣的錯誤絕對不會有下次，求陛下再給臣一次機會!rdquo
他心中暗恨，御史這老賊分明是公報私仇，他們二人向來政見不合，御史私下也不太喜歡沈昌圓滑世故的做派，奈何他偽裝的實在太好!
這回總算是讓對方逮住了辮子，不得好好噁心他一番?
崇德帝眼神莫辨，目光在人群里轉了一圈，冷不防落到池宴身上：ldquo池宴，這件事你怎麼看?rdquo
一時間，數道目光齊齊落在池宴身上。
都知道池宴是沈昌的女婿，那麼他的立場就有些微妙了。
他若是偏袒沈昌，少不得要受人非議，也會得罪御史大人，說不定還會惹惱了陛下!
可他若是不幫沈昌說話，家中夫人定然也會生氣，還會因此與岳父生出嫌隙，從而失去沈家這一助力helliphellip
御史大人看向池宴，眼底閃爍著精光，他一向看好這個年輕人，可倘若對方選擇偏私，那可是要讓他失望了!
與此同時，沈昌也直勾勾盯著池宴，眼裡充滿了希冀。
頂著這樣的壓力，池宴緩緩上前幾步，不去看沈昌的眼神，垂眼拱手道：ldquo回陛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沈大人此番對與錯臣不好評價，但造成的惡劣影響卻是不爭的事實。rdquo
殿內一時間靜到了極點。
唯獨沈昌死死瞪著眼，眼裡滿是不敢置信!
ldquo官員身為國家的棟樑支柱，應當起表率作用，倘若失信於民，恐將來會影響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地位。rdquo
池宴不緊不慢將這話說完，抬起了頭，靜待著崇德帝的發落。
皇帝久久不言，似是在思考，所有喜怒盡數斂於那雙深沉冷厲的眼眸中。
等待著過程十分漫長，沈昌掌心沁出了冷汗，內心備受煎熬，同時將池宴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萬萬沒想到池宴竟然會站在和他對立的立場，這個混帳!他當真以為得了陛下的重用就能高枕無憂了?
笑話!他初來乍到，在朝中尚無根基，別人若不是看在他的面上賣他幾分面子，池宴能順順利利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