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繕放下弓,其餘士兵立刻上前,為防道婆自盡,鎖住手腳。
杜鳴問:「少夫人在哪?」
道婆:「她自己滾下坡道,摔死了!」
李繕目光一沉,杜鳴賞了她一巴掌,他便不再管這道婆,朝這一片山崖走去。
能在路上留那麼多信號,謝窈窈理應是躲起來了。
士兵四散尋人,李繕看這兒沒有能隱蔽身形的東西,便迅速略過,繼續往深草處探,踩著一腳深一腳淺的草叢,走了片刻,忽的發覺前面的草有被軋過的痕跡,他單膝蹲下,撥開那草叢——
迎面一隻穿著白綾襪兒的腳踢向他心窩,李繕反應極快,攥住了那隻腳。
窈窈雙手被綁著,上半身趴在地上,只有腳能動,便用力踢踹掙扎。
李繕:「別踢了,是我!」
聽到這道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她驀地一愣,抬起頭,此時她衣上全是草屑,髮髻全亂了,面頰白皙到近乎透明似的,一縷頭髮黏在她臉頰上,美得狼狽而脆弱。
李繕眯了眯眼。
她羽睫輕顫,迅速眨了兩下,隱去眼底濕意,聲若蚊蚋:「腳……」
李繕這才發覺,他一直鉗著她的一足,她的鞋子不知道丟到哪兒了,他甚至能感知到她襪下的腳趾輕輕蜷著,努力收回。
而她的腳掌窩在他手心,果不足他一拃長。
第12章 該心虛的人是他
…
李家女眷巳時末遇刺,不到未時,消息才剛傳出去,就抓到人,也把少夫人找回來了。時間上,不算丟并州軍的臉。
不過,抓人救人只是開始。
并州牢獄建造在官衙下面,牆壁左右插著火把,燒得牢中十分乾燥。
李繕沉著臉,踩著沾了泥土、汲了不知是血還是水的鞋底,往牢獄外走。
一旁,杜鳴拿著畫押的證詞,心內後怕,那道婆在女道宮做不正當生意,本是想殺少夫人,因少夫人容貌起意,少夫人才躲過死劫。
根據道婆的指證,他們捉拿了買兇者,那是個官話口音的,一開始喊冤,後面伺候了點手段,那人才肯承認,他是蕭家門客,是蕭家想殺了李家少夫人。
此舉意在破壞謝李聯姻,如果謝家女在并州被戕害,不管是不是李家做的,都是李家的責任,能把李家逼到謝家與世家對面。
謝家若女兒枉死,再無反應,還巴著李家,只會遭世人唾棄,剛起復便又跌到谷底。
衙署內,李望拍桌,擰起眉頭:「又是蕭家!」
李繕一哂,並不算意外。
李蕭二家的矛盾,可追溯到五年前的上黨一戰,當時李望李繕靠軍功,成為蕭太尉手下將領。
胡人侵入上黨後,蕭太尉本想作壁上觀,等上黨造成不可逆的損失,朝野震怒,徹底拔掉謝家,再入局吞下上黨。
可惜當年給李家送令的軍吏「迷路」了,軍令不達,李繕早已率兵救下上黨,在蕭家看來,就是李繕抗令不遵,獨吞了上黨一戰的成果,李蕭從此結下樑子。
這幾年,李望不願得罪世家,屢屢要與蕭家緩和,可惜蕭家並不樂意。
這也是李望最終選擇謝家聯姻的直接原因,他想融入洛陽世家,聯合對抗蕭家,遠比單打獨鬥好。
李望明白,兒子與自己道不同,不過事已至此,李繕也不似之前冷言冷語,只問李望:「父親,那老嫗招了沒?」
道婆受蕭家指使是一回事,但如果沒有老嫗要殺謝家人,她也沒能那麼輕易得手。而一個瘋了的老人,定是有人到她跟前煽動,她才知道要殺誰。
泄露消息的人,不能就這麼放過,此時抓到蕭家的棋子,李繕被掃了面子之恨,還不能解除一二,他勢必刨根究底。
李望道:「老嫗已瘋了幾年,話里話外只有戰死的家人,再者,她本就是悲劇一樁,親眷全死在五年前,若再對她用刑,那不是人能做的事。」
又說:「去看看你母親,她也受傷了。」
李繕不是要讓父親對一個老嫗動刑,實則他心裡早就有人選,天陽觀之行是林氏所薦,十有八。九是她。
李繕最恨暗地裡做小動作的人,把他當傻子瞎子,以為沒有證據就安然無恙。
只不過,林氏是父親手下林副將的姊妹,這麼幾年,林副將兢兢業業,既有功勞也有苦勞,便是李繕都喊一聲林叔,若處理不好,會寒了人心。
李繕目露思索,從來他要料理誰,就沒失手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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