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睫毛顫了一下。
李繕目光落在她睫毛上,又道:「你不是要騎馬?我只有今日有空,不起來就罷了。」
似乎覺得吵,窈窈抱著被子,翻過身,背對他,只留給他一個烏髮如瀑的倩影。
李繕:「……」
他本想走了,又想起是她提的想騎馬,回來睡大覺的也是她,不由冷笑一聲,回來坐在床沿,俯身瞧她。
似乎感知到有人坐在自己身邊,她睫毛蝴蝶羽翼似的,又動了動,翩翩欲飛。
李繕眯了眯眼,不知不覺的,他抬起手,用指腹撩了下她的睫毛,這是種很難說清楚的觸感,柔韌卻微刺。
下一刻,窈窈不堪其擾,用力閉了下眼睛,才睜開眼眸,她只覺眼前有一樣東西一晃,幾乎是本能的,一口狠狠咬上去。
李繕「唔」了聲。
窈窈發完脾氣,徹底醒神了,她起身看著他,像是咬錯人的小貓,睜圓了眼兒。
只看李繕抽回了手,虎口上,留著一排整齊的深牙印。
他受過各種各樣的傷,最厲害的一處,是一柄長槍從他後背左肩刮到右腹,但此時,和他過往受過的傷都不一樣,手上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比起痛,更有一種酥酥痒痒沁入骨頭。
他盯著她,一言不發,突的,她那雙清澈的眼眸里氤氳出一泓水澤,一滴水珠兒順著她眼角滑落,水潤潤的。
他又氣又好笑:「被咬的是我,我都沒說什麼,你哭什麼。」
窈窈捂住唇,她才睡醒,淚眼朦朧,嬌聲帶著濃濃鼻音:「疼。」
李繕反應過來,她嘴唇磕碰到他了。
他一手輕按虎口,想起方才那抹夾雜在齒痕癢意中的柔軟唇舌,神色莫辨:「那怪我硬?」
第20章 你別亂動
…
下意識問出這句話,李繕才覺得哪裡不對,眼底忽的輕閃。
窈窈並沒發覺,不過是她咬人在先,沒真想賴他,她口齒不是很清晰,語速慢慢:「你不硬,一點也不硬。」
李繕:「……」
有一瞬,窈窈發覺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光影沉浮,明滅不定,就仿佛他也想咬她一口解氣。
突的,李繕站起身,丟下一句:「你家婆子來了,收拾一下就出來吧。」
等他出去了,窈窈才聽到鄭嬤嬤匆匆的腳步聲,鄭嬤嬤剛從小廚房趕回來,進門沒和李繕遇上,她有些焦急:「夫人可還好?」
窈窈想起自己竟像個孩子咬人,就有種躲回被子的衝動,都是起床那股子火躥過頭,她羞得眼角泛紅:「嬤嬤,我、我咬了他。」
鄭嬤嬤很是一驚,又心疼窈窈:「夫人口齒可還好?」
窈窈摸摸嘴唇,磕到的地方不是那麼疼了,她輕輕搖頭,說:「沒事了。」
鄭嬤嬤又想起剛剛李繕出去的背影,問:「那……侯爺生氣了嗎?」
窈窈猶豫了一下,沒好意思說她怕他也咬她,只說:「他讓我收拾一下出去,對了,是什麼事?」
聽罷,鄭嬤嬤就不擔心了,道:「我剛剛過來的時候,聽說辛副將找來一匹新馬,侯爺好像是要教夫人騎馬?」
窈窈也記起睡夢裡聽到的李繕的話,她眼神亮了起來,也沒心思去想李繕會不會記仇,咬都咬了,有什麼事,日後再說。
時下胡人女子騎馬多著褲褶騎服,大亓雖沒大範圍流行,倒也因為方便射箭、蹴鞠,世家女多備有幾套。
鄭嬤嬤替窈窈將頭髮簡單簪起,挑了一套天青色的褲褶,腰上裹著巴掌寬的腰封,一把細腰伶伶,粉面桃腮,明眸善睞。
李繕站在廊下,看著天際金烏漸收,她款款走來,輕盈得就像天際逐漸明顯的星子,在銀河中綴出淡淡水紋。
到了跟前,她眼中含笑,輕聲:「夫君……」
李繕抿起唇,似笑非笑:「不想睡了?」
窈窈眨眼,解釋:「我剛剛不是故意的,其實,若不叫我睡夠,又沒有要緊的事,平白把我弄醒的話,我會有一點兒控制不住的氣性。」
她可先說好了,日後再有這樣的事,真不能怪她咬人打人了。
李繕聽出話外音,沉著嗓子,道:「你不用專門提醒我,以後你只管睡你的,我還會平白鬧你不成。」
窈窈鬆口氣,也是,他們成婚至今,都沒同床共枕過,想來只是一二次的意外。
正說著,他們到了驛站的馬廄,辛植正在給一匹駿馬梳毛,見到李繕他們,束手行禮:「將軍、夫人。」
那匹馬身量不矮,它通體棕褐,額上有一塊白斑,眼睛也很清透,帶著對周圍的好奇,不斷張望。
窈窈喜歡馬兒,不由生出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