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酒意發揮,多少積壓的情緒在某一個點觸碰到了開關。
終於,他想起來了。
他丟了很重要的東西。
「嗯……」黏膩的聲音像是裹著厚厚的血絲,沉重的聽起來像是在悶喊。
額間是絲絲薄汗,淡淡的青筋凸起,少年莫名多了幾分病態。
季池緊緊拽著被褥,指節掐入了肉里。
眼眸中的血絲訴說著難耐。
當全部的情緒一股腦的衝上頭,季池覺得又醉又疼。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屋子裡的動靜驚動了林雋。
林雋打開了季池屋裡的門,他打開臥室昏暗的燈光。
就看見瑟縮在床上的季池。
林雋走過去,他摸了摸季池的腦袋,有些發燙。
季池身上一身的酒味,不用說就知道他從哪裡回來。
季池感受到觸碰,沒有聚焦的神色看清了林雋。
兩人都沒有說話,林雋在房間陪著季池。
不知過了多久,季池嘶啞的開口,「爸……」
季池還想說什麼,唇瓣張著卻黏膩的好似不能發聲。
「我好疼……」季池說。
「我好疼……」
林雋坐在床上,他的聲音很輕,「你回來快兩個月了。」
顧柏洲告訴過林雋,季池的築巢期雙向情感障礙會在離開霍燼之後愈演愈烈,所有的情緒滿到一定程度就會溢出來。
離開霍燼才會出現症狀。
這段時間林雋一直觀察著季池的情緒。
林雋摸了摸季池的發,「你……在想霍燼對不對?」
季池沒有回答。
是了。
他的高牆塌了。
林雋神色溫潤,「我知道你們兩人的開始不愉快,那個主導性的開始在你心中一直的根刺。」
因為太了解,林雋說的每一句話都扎在季池心上,「你一開始怕他。」
「因為你覺得信息素的壓制是不可反制的對不對?」
「你覺得自己是Alpha,認為自己會絕對的尊重自己的Omega,但如果對方是Enigma,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你一直在抗拒。」
「從小你接受的就是Alpha高高在上的教育,所以你沒辦法接受自己被拉下高位。」
林雋說所有的話都有一種不緊不慢的悠遠溫和。
每一個字都能安撫人心。
「你討厭被信息素支配,認為那不是愛,不是喜歡。」
「之所以會討厭霍燼,是因為你最厭惡的事情就是強制標記。」
「所以會將強制標記作為公司Alpha開除條例的第一位。」
「它讓人沒有人權,沒有選擇,你不原諒霍燼是應該的。」
林雋的話像是溫暖的溪流撫平溝壑,他不責怪任何人。
林雋抬手擦了擦季池眼尾的潤色,「所有的固有思想讓你將自己封閉起來。」
「你沒有錯,就像現在你在想霍燼,也沒有錯。」
林雋的話那麼輕那麼溫柔。
帶著涼涼的風,讓人安心舒服。
季池裹著被子,泛紅的眼眸看什麼都看不清楚。
季池抱著林雋大哭了一場。
像個孩子,放聲的哭能讓他好受。
屋內的哽咽聲在盤旋繞圈,不落下不停止。
是少年塵封太久的情緒。
太多太滿,溢到周遭,他也招架不住。
林雋的輕撫著季池的後背,「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站在你身後,做讓自己高興的事情。」
「如果想去找他的話,就去,不想去的話,就不去。」
「我們可以養一隻貓,種花養樹,對不對?」
林雋的話不需要季池回答。
他只需要放聲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