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到車邊,葉春彥也就不得不下車來打招呼。杜守拙照例訓斥了杜秋兩句,「你這麼多天不回家,公司也不請假,真是不像樣。又不是小孩子了,別讓我擔心你。」
杜秋道:「真擔心,你大可以來看我。」
杜守拙語塞,又見葉春彥在一旁兀自微笑著。他不悅道:「你笑什麼?」
葉春彥道:「等您罵我,罵完之後給我開個價,讓我離她遠一點。我的心理價位是一千五百萬,不含稅,可以還價。」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對,說得好。」他仍舊是無精打采又笑眯眯,煞有其事點著頭。
「別嬉皮笑臉,我看著你的臉就來氣,仗著自己長著張皮就得意。」
「嗯,很有道理。」
「你小子在陰陽怪氣什麼?」
「不敢不敢,您說的話,我句句記在心上,時刻背誦,不敢反駁。」葉春彥越是一本正經,看著就越是暗含輕蔑。他本就是個顯眼的人,如此一來好像連不屑都比別人更囂張些。
杜守拙竟也拿他無可奈何,扭頭對杜秋道:「你最近就和他混在一起啊,看看他什麼德行?」
「爸,為了我和他的事,你要罵我也罵了,要折騰我也折騰了,文卿你也叫回來了。為了一件事,你也不能折騰我三次啊。」
「我是想讓你對工作放點心。你看看你,你這個樣子。」他眼睛上下掃她,想說她衣冠不整,可衣服穿的很規矩,連襯衫都熨過。想說她萎靡不振,可她確實氣色不錯,面頰泛淡淡血色。實在無話可說,只能道:「你看看你,怎麼還是不會自己開車,沒了司機怎麼辦?」
葉春彥淡淡道:「那她這是天生當老闆的命。」
杜守拙不耐煩他插嘴,瞥他一眼,道:「你膽子有多大?」
「比您想像的大一點。」他依舊低頭,假作恭敬笑臉。
「好啊,那你這周六過來吃晚飯。」
「真是受寵若驚,可像我這樣的癩蛤蟆,怎麼好意思和您這種大人物同桌吃飯,光是讓您尊貴的目光看上一眼,我就嚇出了一身油出自黑澤明自傳的日本民間傳說,有一種蛤蟆格外醜陋,看到鏡子中不堪的自己會嚇出一身油。還是下次吧,等我這癩蛤蟆進化成青蛙再說。」
「沒空隨你耍嘴皮子,你也一起吧,之前的事就當是我錯了,你也別耍小孩子脾氣了,快點回家吃飯。你妹妹很想你。」不等杜秋回話,杜守拙轉身就走,夏文卿跟在後面,戀戀不捨朝他們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