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起了一陣風,把樹頂上的葉子吹得很招搖,他仰頭望著,若有所思。
因為忙著籌備婚禮,杜秋與夏文卿見面的機會更少了,就是在公司里偶爾碰到面,也不過點頭問個好。這天在電梯裡,他特意攔住她,笑道:「借給我半天時間吧,要是再拒絕,我都覺得你是有心避開我了。」
易卜生的《群鬼》改編的芭蕾舞劇上演了,夏文卿知道杜秋喜歡這齣戲,特意弄了兩張票請她去看。其實她想去的話,隨時能有票,但還是不忍辜負他的好意。
出門時夏文卿穿了一件墨綠色的襯衣,他很適合穿綠色, 樹木蔥蘢,生機盎然的顏色,也襯得上的他的姓。
杜秋本以為他還有些小把戲要耍,不料一路上他規規矩矩的,話也說得少,聊的多是與舞劇相關的事。這次表演的是挪威的劇團,演員在台上說出挪威語台詞,旁邊打出中文字幕,「想在這個世界上求幸福就是反叛精神的表現。咱們有什麼權利享受幸福?」杜秋對這個故事已經是熟透了,可每每看到這句話,心裡還是一顫。
夏文卿忽然抬起手,往眼睛下面拭了拭。觀眾席是暗的,她看不太真切,說不準他是不是落淚了。到幕終散場的時候,燈亮起來,她又仔細看他的臉,一切如常,很自在地笑著,對她道:「請你吃東西,肯定吃不下,那我能請你散個步嗎?。」
杜秋道:「我和你還不用這麼客氣。」
於是他們沿著一條河走著,兩面都栽著柳樹,看著很有些年歲了,長得傲然的枝條像鞭子一樣甩動著,柳絮紛飛,是暖風裡小團的飛雪。夏文卿忽然抬起手,往杜秋面前伸。
她以為他要摸自己的頭髮,很機敏地往旁邊一閃,但他的手只是朝上抓,捏著一團雲霧似的柳絮,「我記得你是花粉過敏的,就怕柳絮讓你也不舒服。」
她略尷尬地笑著,「你真細心,其實我倒還好。」
「這次是你對我太客氣了。真不知道你是在意還是不在意我。」他極真誠地凝視著她,眼底盪著柔情的水色,「其實我們並不用這樣。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那時候是我不對,你打我也應該。我是應該對你道歉。」
杜秋眯起眼,記憶在眼前活過來,像是一條蛇在鑽:決絕傷感的吻,惱羞成怒的爭吵,抬起的手,含淚的眼,他一腳踩過從樓梯上滾下去,額頭上的傷口,血比淚流的更洶湧。在太陽底下,她還能看到他左邊眉毛的一道疤,他對外都說是自己磕的,他們共享的一個秘密。
「現在我已經清楚自己的位置了,不會再冒犯你。之前的事希望你能原諒我。你現在要結婚了,我是真心為你高興。」=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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