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是把這個故事想錯了。」葉春彥笑笑,依舊不以為意,「你這孩子啊,正經書不讀,言情小說看了不少。人情世故全不懂,整天就幻想愛情。我是你姐也擔心你。」說完端著碗就走了。
偏廳里三個人開小會。杜守拙始終不露面,他們談來談去也沒個定論,夏文卿索性開了瓶馬爾堡長相思,倒出兩杯酒,自己抱著瓶子喝起來。他道:「要不乾脆放她去留學?出去吃點苦,人也就清醒了。」
「在家管不住她,出去能管住?」杜秋聽了直搖頭,道:「而且我是覺得出去的人,不少都發瘋了。例子我就不舉了,以免你覺得我偏激。」
夏文卿道:「這你放心好了,你們這種家庭瘋得不多,頂多就是錢花光,染上點壞習慣回來。中產階級的孩子出去瘋的多。我有個朋友,你也認識,靠獎學金讀華盛頓大學。為了給家裡省錢,過日子都精打細算。因為成績好,不少二世祖都和他套近乎,小組作業讓他幫忙,或者乾脆讓他代寫作業。」
「結果一畢業,吃喝玩樂的傢伙都能找到有了出路,他還要準備筆試面試,好不容易找到個像樣的實習。一起進去的人里竟然有個讓他代寫作業的,一問才知道,人家爸爸是銀行行長。受不了打擊,他就病了,可外面的世界依舊健康。每天躺在床上看熟人的近況,過得比他好的人依舊好。派對,度假,義大利的小島和陽光。他一氣之下病得更厲害,越急著好越好不了。拖拖拉拉大半年,實習自然是吹了,畢業的事情也難辦,人一受刺激,就變得顛三倒四,一檢查發現是應激性的偏執症。只能讓家裡人接回國。」
「是那個叫小袁的吧?」這個人杜秋也有印象,當初她找夏文卿,他也在旁邊接待過。圓頭圓腦的一個和氣人,因為留學生私下也講中文,都叫他小袁,開始還當是說他胖的圓,就此記住這個人。
「他曾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個很好的人。」看他的神情,也不是不惋惜,這次見面杜秋就覺得他變了許多,也不全是為感情,想來還是和他在國外的經歷有關。現在的場合不對,也不便多問。
這時杜守拙下樓來,眼睛掃了他們一圈,道:「你們談了這麼久,有談出什麼結果嗎?」
他們各自說了想法。葉春彥想先穩住杜時青,提出把男方叫來,開誠布公談一談。 夏文卿覺得問題出在男方頭上,沒什麼話可說,給他一點教訓才好。杜秋更狠辣些,準備約男方出來談判,給他一筆錢再以勒索罪名起訴他。
杜守拙從喉嚨里擠出兩聲笑,手指挨個點過去,道:「你,總想著息事寧人,軟柿子一個,活該讓人做成柿餅子。你,腦子裡一根筋,一點也不圓滑。 你,平日裡沒看出來,黑社會頭子一個。」
事情鬧成這樣,男方肯定是要見一面的。要把人找出來倒不難,杜時青的朋友問一圈,再把手機一翻,聊天記錄有大把。等知道喬念東其人時,他們還是略微吃了一驚,實在是個小人物,竟然鬧出這樣大的風浪。
杜守拙牽頭擺了一桌,把人叫來吃飯,杜秋也到場。實打實見了面,她發覺此人比想像中更平庸些。長相上不出眾,學歷也不過是中等偏上,家底也早就摸清了,父親在外地開過一家公司,可早就破產了,身上還背了點債。
因為不拿他當一回事,杜守拙的態度倒客氣起來,伸手招呼他道:「喬先生,是嘛,請坐請坐。你和我女兒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準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