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亭也終究沒有辜負老掌門的期望,她廣結善緣,仗義為先,又提議習武不論出身,為華山招攬了一批年青才俊,在她的輔佐下,漸漸挽回了華山的頹勢。」
少女目光沉痛,似有憤憤之色:「可誰知旦夕禍福,五年前,老掌門仙逝,季雲亭的小師弟,老掌門的關門弟子謝拂衣竟然在老掌門喪期,季雲亭悽愴悲痛之際,趁其不備,偷施暗算,季雲亭一代英傑,就這麼隕落在蕭牆之內。」
「季掌門去後,老掌門的二弟子顧影空繼承了掌門之位,他下令華山眾弟子全力追殺潛逃的謝拂衣,江湖上不少武林人士感念季掌門的俠義和恩惠,也紛紛加入了追殺謝拂衣的隊伍里,然而謝拂衣竟似魚入江海,了無蹤跡,五年過去,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聽說此次天樞閣大會,顧影空也會前去,雖未明說,但人人皆知,他為的就是詢問謝拂衣的下落。」
言罷,少女又嘆息一聲:「聽說顧影空對季掌門痴心一片,雖然季掌門已有婚約,卻仍然對她一往情深,然而如今這已經都化作一場空。」
青衫人靜靜地聽著,他目光似有閃動,卻並不接話。
第14章
說話功夫,先前小店裡的一些武林人士已義憤填膺,與郝漢三等人言語不和,便動起手來。
郝漢三譏笑了一聲,他只站在原地,使出一招「泰山不倒」,他這「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已練的爐火純青,任眾人刀劍齊上,也不能砍入皮毛半分,他只消再微微運力,一群人便紛紛又被他的內力震開,七零八落地摔在地上,疼的吱哇亂叫。
小店裡的燈光打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竟似泛起了一陣金屬般的光澤,襯著他高大魁梧的身形,倒真是「鐵壁銅牆」了。
郝漢三雙臂一攬,像抱嬰兒一樣,抱起五、六個漢子,又往外輕輕一丟,只聽「噗通」數聲,那幾個被他錮得臉色通紅,不住掙扎的漢子還沒反應過來,便已被他扔進了三丈遠的江里。
其他幾人見他如此神威,也已不敢挑戰,連滾帶爬地跑開了。
郝漢三不禁得意地笑了,他臉上本有一道橫貫的刀疤,笑起來只教人覺得分外譏誚、可怖。
「壞蛋!」
正在此時,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只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朝郝漢三頭上扔了一塊石頭。
青衫人神色忽然一動。
郝漢三臉上肌肉不住跳動,他想不到,一個小孩子也敢來挑釁他的權威。
小孩子見他兇狠的目光掃了過來,似乎有些緊張和害怕,卻並沒有後退。
郝漢三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每走一步,小店都好似地動山搖一般。
「你個瓜娃子!」
一年輕婦人忽然撲出,抱住了那孩子,捂住他的嘴,訕訕笑道:「大爺你大人有大量撒,他就是個娃兒,撒子也不曉得。」
郝漢三扯了扯嘴角:「他是你的兒子?」
那婦人連聲道:「是撒,是撒……」
他冷冷道:「我卻未見過母親說蜀語,兒子卻一口官話的。」
那婦人身子登時一木,她自然不是那孩子的母親,可是她到底是一個人,一個人,怎麼能眼睜睜看著稚子被殺?
郝漢三一步上前,便要一抓!
下一刻,一道殺豬般的慘叫響起。
卻不是那孩子的,而是郝漢三的。
只見郝漢三忽然面上不住抽動,膝蓋一彎,驟然跪了下去!
一枚鍍金弩箭,深深地打入了他的膝蓋。
他畢竟不是鐵壁銅牆,何況即便是鐵壁銅牆,也未必能防得住明光弩!
紫裳少女長吐了一口氣,啐道:「你真是欺人太甚,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還好意思叫什麼『好漢』!」
郝漢三抬頭瞧著面前少女,冷汗直冒,道:「紅,紅,紅娘子?」
難道相思門,真的又重出江湖了?
其他門客聽他這麼說,心中不由得一顫,雙腿雖未被弩箭打中,竟似也已軟了下來。
相思門曾立誓除盡天下負心人,而男人之中,又有幾個不曾負心呢?
少女目光一閃,卻道:「我不是什麼紅娘子。」
眾門客方才被明光弩嚇破的膽子這才補了回來,郝漢三又瞧了她一眼,心道:「也是,這妮子模樣不過十七八年紀,紅娘子卻已成名二十餘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