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了一聲,動了動嘴角,摸了摸左臉,竟摸到一點血跡,登時叫道:「天哪!小鯨魚,你給我抓破相了!」
「哼,破了相最好,看你還怎麼招搖撞騙去禍害人家大姑娘小伙子!」
溫陽耷拉個臉,欲哭無淚,他道:「小鯨魚你可太不厚道了,我當初白給你當沙袋打啦!咱倆好說歹說,那也是好聚好散,你至於這麼凶我嗎!」
蘇京更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敢說?咱倆是好聚好散了,可阿蘿呢,你當年一聲不吭丟下她,莫名其妙就跟她分手,可考慮過她的感受?」
她越說越氣,擼起袖子就要揍他一頓,溫陽裝模作樣、連哭帶叫地躲到賀青冥身後:「救命啊飛卿!」
柳無咎青筋直跳,恨不得把他扔出去,賀青冥只淡淡看了溫陽一眼,眼神里大有嫌棄之意。
蘇京登時頓住了,她看了看溫陽,又看了看賀青冥,震驚道:「他可是青冥劍主!」
「那又怎麼樣?」溫陽懟了她一句,又趕緊把頭縮了回去。
「我原以為你只是不要臉,怎麼你現在連命都不要了!」
蘇京頓了頓,又看了一眼賀青冥,略有點尷尬,道:「抱歉,青冥劍主,我不是說你……嗯,只是溫陽這個人,實在是不值得,我也算半個過來人,這種事一定寧缺毋濫,就算孤獨終老,也比跟這個混蛋廝混的好……」
眾人齊刷刷看向賀青冥,賀青冥頓了頓,道:「我只是認識,跟他不熟。」
「哦……」
其他人這才鬆了口氣,雖然早就聽說不夜侯喜歡挑戰,但這一位未免也太過具有挑戰了,溫陽是死是活他們管不著,可別殃及池魚啊。
蘇京訕訕道:「不,不好意思……」
都怪溫陽!害她在青冥劍主面前出醜了!
這一場鬧劇終於散場,賀青冥等人把洛蘅送回寒玉軒,溫陽與她把了把脈,道:「洛姑娘沒有大礙,吃點滋補的藥材,好好休養幾天便是了。」
柳無咎道:「你還會醫術?」
「怎麼,不行嗎?」溫陽哼了一聲,轉頭去瞧賀青冥,又笑了笑,道,「飛卿,不若我也為你把把脈……」
賀青冥揮開他,像揮開一隻嗡嗡亂飛的大撲棱蛾子,道:「若不是你,洛蘅也不會躺在這裡。」
「我又沒教過人劍法,我怎麼知道會這樣?」溫陽不住喊冤,幽幽道,「咱們都認識多少年了,你方才還說我倆不熟。」
「我跟你本來就不熟。」
溫陽幽怨不已,卻也拿賀青冥沒辦法,誰叫他打不過賀青冥,江湖上一向如此,誰拳頭大誰就好說話。
他只好一旁鼓搗藥粉,往自己臉上傷口敷藥。
賀青冥運功幫洛蘅調養紊亂的內力,柳無咎看了看溫陽,道:「小傷而已,至於嗎?」
溫陽道:「虧你長了這樣一張臉,你難道不懂得,這世上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會希望自己的情人更好看一點?」
賀青冥道:「無咎,別聽他的。」
「我又沒有說錯,飛卿,我追不到你,也總得找找別人吧。」
柳無咎道:「你最好是。」
屋外忽然一陣喧譁,賀青冥等人出門察看,溫陽隨手扶住一個侍女,微微一笑,道:「發生什麼了?」
侍女臉色一紅,道:「大事不好,鏡湖小李公子忽然生病發高熱,掌門說,說……」
賀青冥道:「什麼?」
「掌門說,小李公子可能是在荒村的時候,染上了五蘊熾!」
賀青冥陡然色變!
李莫辭躺在床上不住呻吟,他的臉色已蒼白得厲害,渾身卻又滾燙,他渾渾噩噩,已幾乎睜不開眼睛,只一味斷斷續續地喊疼。
「莫辭,莫辭,你別嚇娘啊……」
李阿蘿抱著他,握著他的雙手,她仿佛魔怔一般喃喃,又無聲地流淚。
「阿蘿,別怕,新的大夫馬上就來了,方才那些庸醫治不好莫辭,總有人可以治好的。」
蘇京心中焦灼不已,卻仍溫言安慰李阿蘿,李阿蘿怔了怔,慢慢道:「師姐,你說,要真是五蘊熾……」
「不可能!」蘇京道,「他只不過去那裡走了一趟,五蘊熾哪是那麼容易染上的?」
「可是萬一……」李阿蘿哽咽道,「我聽說近幾十年來,五蘊熾一共有過三次現身,第一次是師父他們截殺金不換,第二次是十二年前的長安之變,第三次便是一個月前的濟海樓……這三次里,每一次,每一個中了五蘊熾的人,都要麼瘋,要麼死,沒有一個人能逃脫……」
「那又怎麼樣!」蘇京道,「就算是五蘊熾又怎麼樣!這世上就沒有哪種毒沒有解法!」
「可是五蘊熾不是毒,它是一種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