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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怎麼會有血?

他們卻已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恐慌如瘟疫一樣迅速傳染開來,幾人驚慌失措,霎時變作一群驚弓之鳥,儘管他們甚至不知道獵人於何處藏身,愈是未知,就愈令人恐慌。

霹靂炸開,閃電在山林聳起的窄窄長長的一線天間掠過。及膝的草叢裡,一條白影也隨著這道閃電一同掠過人群,一人還未來得及發出驚叫,便被一掌劈暈過去。風吹落葉一樣,一路上的守夜人悄無聲息地倒了,他們昏昏然不知何所至,不知何所往,便一個猛子扎進了夢鄉。

陰沉的閃電下,稀薄的夜色無言地照出來那條神出鬼沒的白影,卻原來是一個相貌平平的青年人。

他捂著肋下傷口,低低咳了幾聲:「雲門機關果然厲害……不過幾年沒見,這鎮遠鏢局的人怎麼越來越不堪一擊了?」

他望了一眼閃爍的燭光,定了定神,悄悄繞過值守的華山弟子,潛入南坡一處帳外,一把掀開帳子,卻見裡邊側臥著一個從頭到腳都裹著麻衣的人,看不清臉,更不辨神色,只望見一點清癯而頎長的身形。

他的心竟微微顫抖了,他伸向那人的手指也似顫抖了,他輕輕道:「師——」

當此之際,異變陡生!

掌風化作一把利刃,頃刻刺入他胸前!

那本該昏睡的麻衣人不知何時忽而醒轉,竟毫不猶豫地給了他幾乎致命的一擊!

他的熱淚還來不及揮灑,一腔熱血卻已噴涌,他卻顧不上還擊,當機立斷,忍著劇痛就地一滾,順坡滾下,跌進一處窪地。

四下火光重重,人影晃動,剎那電閃雷鳴、雷雨交加,一群人追在他身後喊打喊殺,聲勢之大,幾乎把這一剎那天地轟鳴、四方洪波的風頭都要一併蓋過。

麻衣人的臉龐在風雨之中若隱若現,一幫人跟隨著他,紛紛怒吼:「抓謝拂衣!」

春雨一場接著一場,無邊絲雨如愁,拂不盡、斬不斷、揮不去,仿佛古往今來沒有盡頭。

聽水山莊曾經盛極一時,如今卻已門可羅雀,只餘下無窮無盡的蕭索與落寞,仿佛已變作一個憔悴支離的美人。

黃昏之中,細雨一絲一縷,飄飛過大千世界,卻也不願在這一枝昔日黃花上頭停留。

曾經很多人來,很多人往,來來往往,最後沒有人留下,還是只它一個。

多少人仰慕它的盛名,追慕它的榮華,它曾經一時風頭無兩,但一朝風光不再,便再無人問津。

斜月巷口有一家經營了十餘年的酒館,這天酒館館主黃老與過路人嘮閒話:「唉,近日屍毒已除,小梁掌門不願留傷心之地,徒添傷感,便帶著門下弟子搬走了,他這一走,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走了,如今這聽水山莊啊,便是無論活人死人,都不願留下了。」

他長吁短嘆,似是十分傷感,過路人也不禁被他感染,跟著他嘆了起來。

「不過……」黃老話鋒一轉,拍了拍腦袋,似乎想起來了什麼,「不對,不對,還是有人,有一個人,這些天每天下午都會來坐上一陣子。」

「哦?」過路人不由好奇,「那個人?」

黃老慢吞吞道:「那個人很斯文,看上去像是一位教書先生,有時候坐下來,就一直望著聽水山莊,一望便是幾個時辰,又有時候坐下來,卻是寫寫畫畫,也不知在寫些什麼、畫些什麼,也許是以此為生,也許是徒做消遣,就這麼寫啊、畫啊,便也是幾個時辰。」

黃老眯著眼,似乎是要透過雨霧,穿過巷子,看一個人:

「你看,他來了。」

雨中零零星星有人冒雨跑走,有人撐著傘四方散開,只一人慢騰騰地淋雨走來。

他的人和衣服都已微微濕潤,他卻毫不在意,只輕車熟路地尋一處角落坐下,又輕聲點一壺陳酒。

過路人瞧了一會,只見那人一舉一動不緊不慢,動靜皆存章法,行止頗有氣度,雖然一身布衣,兩鬢微白,臉上點點憂愁,然而眉目工筆,神情自若,渾然不似俗世中人,一望之下,令人心折。

他有心上前結交,便拱了拱手,道:「在下法真,這位先生,敢問尊姓大名?」

那人仍是不緊不慢,道:「鄙姓李。」

「原來是李先生。」他展顏一笑,「這卻巧了,家師也姓李。」

那人抬眼看了看這過路的年輕人,只見他二十上下,生的濃眉大眼,笑起來十分天然淳厚,一副赤子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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