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指一點,直取賀青冥膻中穴!
膻中穴主管心肺經脈,賀青冥此刻本就心肺不利,如何再經得起她這一指?
她的指頭未至,柳無咎劍風卻已突襲至她面門!
天魔女臉色一變,身形一動,勉強躲過這一劍。
她再看時,柳無咎的劍卻已收了回去,好似從來沒有出鞘過。他的兩隻手臂還是穩穩地攬著賀青冥。
好快的劍!
這一劍卻不止快,而且穩健、靈活,動靜相生,虛實相宜,幾可躋身當世絕頂高手之列,卻與她從南宮羽那裡打聽來的消息截然不同。
南宮羽說,無咎劍贏了金蛇幫王子矛,卻未能贏得夔龍、竺可卿。她與竺可卿交過手,竺可卿既未能勝她,按理說,她也不應當被柳無咎打敗。
可是她不知道,濟海樓已過去數月了,數月里,柳無咎經歷了太多,明白了太多,劍法也已大有進益。
她不知道,柳無咎上一次的對手,卻不是什麼金蛇幫了,他的對手是全盛時期的賀青冥。
他輸給賀青冥,自然也沒有什麼,天底下又有誰不輸給賀青冥?
該死!
真該死!
她在心中痛罵:該死的南宮小子!害她吃了暗虧!
她怪南宮羽,可是南宮羽又能怪誰?柳無咎跟賀青冥切磋,誰又知道他們師徒是真刀真槍地打,還是只是鬧著玩的?
賀青冥忽地笑了,道:「你倒也不必怪誰,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何況已過了三個月了。」
柳無咎卻忽地心中一痛。
三個月過去了,他們都已不是三個月前的樣子。
他從前一直盼望自己更強大,可是他不會想到,他更強大的時候,賀青冥卻病了。
他再強大,也不能治好賀青冥。
他武功再強,也只能換來別人的敬畏,他想要的並不能得到。
賀青冥說的沒有錯,一個人武功再強,才華再高,財富再盛,聲名再大,也不一定會開心的。
然而人們往往也只能把幸福寄托在它們身上。
柳無咎心中更痛,出手卻更為果決!
天魔女當然不願意自己變成他的出氣筒,生死關頭,當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一道青煙飄過,她使出一招「虛與委蛇」,矮身一躥,化作一條靈蛇,赤條條地滑走了。柳無咎一劍刺來的時候,只刺到了一堆衣服。
賀青冥道:「好厲害的軟骨功。」
柳無咎瞧了一眼劍上的一點血跡,用地上衣服抹去了。
「老子的本領可多著呢!」天魔女飛身而至屋頂,用防雨的油布裹住自己。她點住肩上穴道,又呸了口血,好像要透過房瓦吐到他們兩人頭上。
柳無咎道:「花招不少。」
「那麼卻看看你能不能接的住了!」
房門突地破開!
一群人已闖了過來。柳無咎只掃了一眼,他們都是鎮上偽裝的農夫,他們的衣裳還未改換,形容卻已變了模樣,變得又古怪,又可怖。
賀青冥道:「他們是南疆的人,都是巫後的奴隸,巫後用他們餵毒,以至於面目全非,無咎,你要小心。」
柳無咎卻壓根不看他們,他只看著賀青冥,道:「你現在怎麼樣?」
「好些了,只是經脈還不大通。」
「那好。」
柳無咎忽地抱住了他,賀青冥怔了一怔:「無咎?」
「抱著我。」
賀青冥幾乎瞬間明白了他要做什麼。
賀青冥抱住了他,柳無咎一把撕開下袍,將其一分為二,一半把賀青冥裹好,一半遮住自己口鼻,只露出來一雙眼睛。
二人從頭到腳,也只有這麼一雙眼睛和柳無咎手上的一把劍。
雖只有一把劍,卻好像是兩把劍。
柳無咎單臂摟著賀青冥,右手手持無咎劍,徑直衝了出去!
大巧若拙,他竟好像看不到前方有這麼多敵人似的,只一味猛衝,好似一力劈山!
他速度太快,也太過猛烈,巫奴們根本意想不到,更抵擋不住,竟一下子被他衝出來一個豁口!
他們的血肉濺了出來,濺到地上花草,花草也要被腐蝕枯萎。也有的血肉濺到了柳無咎身上,卻都被他遠遠甩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