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得一聲驚呼,二人對視一眼,循聲追了過去,卻見明黛等人目瞪口呆,看著一個渾身幾近赤裸的男人。
這竟是晏雲之!
晏雲之竟也被困在這裡!
明黛試著弄醒他,卻都沒有成功,怪道:「難道是我解穴手法不對?」
賀青冥道:「他被人強行封住了百會、神庭、晴明三穴,要想讓他醒來,只有用內力沖開這三處穴道。」
他說著,正要動手解穴,柳無咎卻道:「我來。」
賀青冥一怔,應了下來。
柳無咎內力一激,一連拍開晏雲之身上被封住的三處穴道,晏雲之嗆了幾聲,終於醒轉。
賀青冥道:「你醒了。」
「你是……青冥劍主?」晏雲之眯著眼,花了一會功夫才認出他來,「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賀青冥道:「我的事並不要緊,眼下要緊的是你的事。」
晏雲之見他並無敵意,姑且放下戒備,道:「數日前,天魔女尋釁滋事,擄走牽機閣數人,閣主率我等前來救人,卻在五毒林外中了埋伏,我也被困在此處。」
柳無咎忽而道:「這麼說曲星河曲閣主也來了?他在哪裡?」
他似乎有些激動,好像是看見了一道曙光。然而這道曙光很快便黯淡了。晏雲之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天魔女不僅擄走了牽機閣的人,還擄走了天星派、孤竹幫等門人。」
唐輕舟道:「天星、孤竹都是西南一帶的門派,且俱和唐門、牽機閣一樣,擅長醫毒,南疆與西南諸門互為鄰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麼天魔女如今卻如此飛揚跋扈,竟一而再再而三擄掠周遭子弟?」
晏雲之喘息幾許,道:「我聽閣主說過,天魔女用人煉毒,毒性深淺不一,究其根本,乃是各人年齡、功力不同,所以煉出來的毒性也不同。天魔女若要煉製更烈的毒藥,就要先拿常人試驗,而後是武林門人。」
賀青冥道:「天魔女屢屢擄掠西南門人,也許正是看中了西南幾大門派擅用毒,門下弟子常與各類藥材、毒物打交道,比之常人更不易中毒。」
晏雲之道:「不錯,閣主也是這麼推斷的,天魔女這麼做,只怕是要拿他們當試驗品,去煉製更厲害的毒藥,藉此對付什麼人。」
明黛道:「即便如此,他們也未免太過狂妄,難道真不怕幾大門派聯手對付南疆嗎?」
晏雲之道:「南疆行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不過,一年前,巫後弒君自立,巫王許多舊部並不服她,南疆內鬥不休,奇怪的是,今年春末,南疆卻忽而風平浪靜了,再沒有人敢公開挑釁巫後。」
唐輕舟道:「這件事,我也聽師父說了。這三個月來,魔教與八大劍派爭鬥不斷,南疆既然早有隱患,按理說這個時候,他們內部不趁機興風作浪就算不錯了,又怎麼可能突然握手言和?」
賀青冥若有所思,道:「南疆一事,暫且先撂開不論。方才三十二隻人繭中,連同龍鳳雙刀三人,共救得各派弟子和鎮上居民一十七人,這些人都需要好生休整。此地不可久留,咱們還是儘快離開。」
「哈哈哈哈!諸位一路跋涉,怎麼也不在我這林子裡多待一會,豈非是我待客不周?」夜空中忽而迴蕩著一陣尖銳而奇詭的笑聲,她雖然在笑,卻好像在哭、在惱,在與人頑皮打鬧,又要在玩笑的時候把刀子刺入對手心腹,置之於死地。
天魔女!
來的好快!
當空突地射來千絲萬縷,像是萬箭齊發!
絲雨之中,卻還有銀鏢、金環,一齊朝他們打來!
這下不只是天魔女,丹靈、素魄兄妹也都來了。
賀青冥等人急忙閃避,但他們可以避開,那些村民和受傷的各派弟子們卻無從身免。
賀青冥喝道:「人繭!」
柳無咎當即會意,與明黛等人一齊拉開蛛網,將這一波暗器通通擋了回去。唐堂笑了笑,卻忽地皺起眉頭,捂著肚子,似乎十分不適。
唐正道:「大哥?你怎麼——」
「閃開——!」唐堂驟然色變,大喝一聲,一把推開唐正,然而為時已晚,只見他周身忽地炸開,射出來一道道五色斑斕的蛛絲!
賀青冥等人當即退避,卻已來不及了,幾人被捆成一團,倒吊在樹上。柳無咎想要運氣破繭而出,卻發現這蛛絲似有麻痹經脈的毒性,叫人氣海被封,不得逃脫生天!
「哎呀呀,你們就省點力氣吧。」天魔女蓮步婀娜,悠哉游哉地走了過來,又走到賀青冥面前,笑道,「青冥劍主、柳公子,好久不見啊。」
柳無咎道:「我怕你是老糊塗了,區區一日而已,又哪來的『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