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巨響,賀青冥脊背吃痛,周身乏力,巫後趁機掙脫鐵鏈,反制住賀青冥,她頭上似也冒汗,卻笑道:「青冥劍主,沒想到吧?」
賀青冥道:「你……給自己下毒。」
「若非如此,怎麼能拿住你呢?」巫後吃了一顆解藥,又要來餵他,「青冥劍主,你太厲害了,就算你病了,我也不敢不多防著你一手。」
賀青冥緊咬著牙,巫後道:「你幹嘛不吃下去?這是解藥。」
賀青冥卻突地偏頭,嘔出一口血來!
這一下子,卻把巫後也嚇著了,她道:「青冥劍主?賀青冥!」
賀青冥並沒有回答她,他病得太厲害了。
巫後這才發覺,賀青冥的的確確變成了一個病人。
他已不能再受寒,不能再中毒,不能再受傷了。
可他偏偏還在受傷。
巫後這下有點慌神了,她可不想還沒成親就死了新郎。寡婦當一次就夠了,當第二次就不好玩了。
她要救下賀青冥的一條命,她不用他活太久,只要他活到為她所用的那一天。
監牢仍是黑漆漆的,只絲絲縷縷的月光透過牆壁縫隙頑強地鑽了進來,叫人知道已該休息,而蟄伏的野獸卻該驚醒了。
柳無咎嘴角忽地淌下一點血跡,但他笑了起來。
明黛見他流血,又見他笑,還以為賀青冥走後,他不說話也不動作,只一直在原地打坐,如今已走火入魔了。
柳無咎不甚在意地抹去血跡,好像流血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仇敵。他道:「我已衝破了被封堵的氣海經脈,天魔女奈何不了我。」
唐輕舟聞言奇道:「聽說這『降魔絲』乃天魔女畢生得意之作,集七種麻痹經脈的花草製成,能降世間萬物,就算是武林中最厲害的高手也很難破解,除非是用全身功力,運行七七四十九天方可脫困,柳兄這卻不到一夜,你是怎麼做到的?」
柳無咎道:「這也簡單,我將封堵氣海的降魔絲經由經脈導入肩井穴,再以內力集中一點突破。」
明黛、唐輕舟登時震驚了!
柳無咎這種做法,不就是自己打自己嗎?!
柳無咎道:「我肩上有舊傷,經脈本來也不大通,降魔絲導入之後,以毒攻毒,反倒不再滯塞了,只是費了些功夫而已。」
明黛忍不住看他擦去的那點血跡,這看上去可不像是「費了些功夫」而已。
果真世蓋有非常人,能做非常事,這樣脫困的辦法,只怕換了一個人,是絕對想不出來的。
柳無咎既已解了降魔絲,又來為明黛、唐輕舟等人解毒,此時,昏迷多時的晏雲之、唐正終於醒轉,唐正思及慘死的哥哥,一時紅了眼眶,幾度泣下。
眾人見此情形,也不由多了幾分黯然。
晏雲之緩了緩神,與柳無咎道謝,又道:「想不到昔年你我互為仇讎,今日卻一同囚於此處,只是這座監牢乃寒鐵所制,如何出的去呢?」
明黛道:「既然出不去,若是有人進來就好了。」
唐輕舟道:「你倒想的美,這個時候,有誰會進來?」
忽聽得一個幽幽的女聲,好像是從雲霄飄來:「柳郎。」
唐輕舟差點嗆住了,他跟明黛二人已懟習慣了,方才也只不過順口那麼一說,怎知還真有人過來?
第165章
素魄手執燈燭, 緩緩而來,她的臉色還是很白,卻多了一絲寒氣, 又更添莫測。她口中幽幽, 目色也幽幽地看著柳無咎, 叫人分不清是離愁多一些,還是憤恨多一些。
她看柳無咎,柳無咎卻不看她。素魄道:「柳郎, 你我只差臨門一腳便做了夫妻,怎麼連看我一眼都不願嗎?」
這第一句話, 便把晏雲之震驚到了。
素魄又道:「我哥哥不讓我來見你, 可我偏偏要來。」
柳無咎還是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 素魄卻似乎已料到了, 又自顧自道:「他斷了一隻手指, 是你師父砍掉的,我本該為了他報仇, 可是你師父已做了巫後的入幕之賓, 做了我們南疆的王后……」
柳無咎終於抬起來眼皮,道:「你說什麼?」
素魄冷笑一聲:「你師父此刻只怕與她洞房了。」
柳無咎道:「不可能。」
「不可能?」素魄道,「為什麼不可能?你不想成親,你以為你師父也不想麼?巫後可是個美人, 洞房酒暖,一夜春宵,總比在這陰寒之地受牢獄之苦好吧?」
柳無咎道:「他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