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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湊上來吻他的喉結,道:「那你現在敢了?」

沈耽別過頭,側開眼,他的咽喉卻被金烏叼住,連「嗯」的一聲也在不住顫抖。

「沈郎……相公。」金烏這樣喚他,他回頭看他,金烏已執起他的手,與他十指交握,「我們已是夫妻了,我愛你,自始至終,從沒有變過,這一生一世我都愛你,也只會把自己交給你……你可知道,聖教的教徒,都是信神的,信那一尊白鹿山神,所以對於神的旨意,也尤為崇拜,不過,我是不信的,我只信我自己,可是我覺得遇見你,一定是神的旨意。」

沈耽終於有了一點笑意,道:「是麼?世上真的有神麼?」

「我不知道,我沒有見過,不過,我大概也見不到了。」

沈耽疑惑道:「為什麼?」

金烏道:「因為在聖教的傳說里,只有大聖大賢、大仁大義的人,才能在死後見到白鹿神,就像聖教的祖先,他既遇見了白鹿,後來死的時候,也不同於常人,而是肉身坐化,與神佛無異,現在後山神龕之中,還有他的塑像,不過……」他又一笑,這一笑卻不再神采飛揚,而有些微弱的哀傷,「不過,我只是個小壞蛋,我是見不到白鹿神的,你明不明白?」

沈耽心中微微刺痛,道:「見不到就見不到,又怎麼了?」

「可你和我不一樣。」金烏幾乎像在哭,「你行俠仗義,又一直心存仁義,你也許會見到白鹿神,所以,所以我們只有這輩子,所以這輩子你一定要好好愛我。」

沈耽卻道:「我是你的丈夫,你是壞蛋,我也好不到哪裡去。」

金烏一怔,又破涕為笑,嗔他道:「胡說!」

沈耽瞧著他,目光似乎已很是複雜,道:「在你心裡,我真的這麼好麼?」

金烏道:「不是在我心裡,而是你本來就這麼好。」

沈耽掌下摩挲著他的一段細腰,道:「我方才……那樣對你,你也覺得我好嗎?」

金烏臉色紅彤彤的,卻既也不掙扎也不逃,道:「反正就是好,就是因為你好,所以我要把你牢牢鎖在我身邊,哪裡也不准走,免得給別人搶去。」

沈耽忍不住笑道:「金教主好生霸道。」

金烏哼道:「沈大俠好生流氓!」

沈耽又笑,他好像一輩子也沒這麼笑過,他已不知往後還能不能這麼笑。但今日房中殷殷情話,竊竊私語,這裡已沒有正邪之分,只有夫妻之情。

金烏笑著拉住他,道:「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沈耽那麼高那麼大,卻跟個布袋玩偶一般,金烏輕輕一拉,就跟他飄過去了。沈耽跟著他走,來到大殿後門,門下栽著幾棵零星的梅樹,從樹下望去,只見白鹿山上月色高懸,底下好似一方玉璧。

金烏指著後山道:「沈郎,你瞧見了嗎?」

沈耽回憶起那張已被他扔給賀青冥他們的地圖,卻一無所獲,道:「那裡是什麼?」

「那是聖壇。」金烏道,「是我們歷代祭祀誓師的地方,再過兩日,我會帶你一塊登上聖壇,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男人,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聖教是不可戰勝的!」

沈耽心下一驚,祭祀、誓師……金烏要拿什麼祭祀,又要誓什麼師?

金烏卻似已瞧出來他在疑惑什麼,很是貼心地為他解釋:「當然是八大劍派那些人……那些人死活也不肯吐露季雲亭所在,又不肯歸順聖教,既然如此,不如拿他們祭旗好了。這件事,明日所有人就都會知道了,不過,今日不談這些,今日今夜,只有你我……沈郎,你會理解我,愛我的,對嗎?」

沈耽瞧著他,他正要回答,金烏卻不待他回答,道:「從前在這裡,我母親也曾問過一個男人,他說他會,可是他最終刺了她一劍,人們都說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可他們彼此猜疑,那個男人沒有留情,是往她的心臟刺的,好在我母親也早就不信他了,所以他也沒有刺中,後來……後來他們從夫妻變成了宿敵,在無相峰上大戰三天三夜,終於一死一傷。」

沈耽明白了,金烏是在說金無媚與李飛白,李飛白是金無媚的第一任丈夫,二人遇見的時候都是年輕人,他們都是彼此的第一個情人。

金烏又道:「那一劍之後,我母親心灰意冷,找了許多男寵,他們都要討她的歡心,都要爭著搶著愛她,可她一個也不愛,她這輩子只愛過兩個男人,一個是李飛白那個臭男人,一個就是我父親……江湖人都說,李飛白樣樣都好,可他樣樣都不如我父親,我父親雖只是個小道士,卻肯為了我母親還俗,我母親受傷,被他救下,她裝作失憶,父親卻也不在乎她什麼身份,只在乎她這個人,他一直悉心照顧她。我母親說,父親雖然有些內斂,卻像日光一樣熾烈地愛她,我母親答應他的時候,他跑遍了道觀里每一處地方,又跑到閣樓上敲鐘禱告,鐘聲響遍山野,山間群鳥飛騰,他也漫山遍野地跑,好像一隻快活的大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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