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公司股價的看重,壓過了所剩無幾的道德。
程康世精於算計的雙眼裡,漸漸閃爍起瘋狂的色彩。
他掂量權衡著性價比,直接把人和商品粗暴劃上等號——
十八年!他養了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廢物十八年!!
他想起自己早年間病逝的髮妻,心頭湧起一陣暴怒和近乎力竭的憤恨。
是不是那個賤女人騙了自己?
他程康世,居然就這麼一直被蒙在鼓裡!!
白養了一個完全不懂商業的蠢貨十八年,早該他討回本錢了!
現在既然被他知道了……
那他就斷不可能把這個野種留在家裡。
猩紅的火光在菸頭明滅。
幾息之間,程康世就做出了最後的決斷。
這不是也有本事讓男人上趕著花錢嗎?
不是喜歡跟男人走得近嗎?
可以。
這次讓你喜歡個夠!
他抬手掐滅了煙,沖縮站在牆根的程桉招了招手。
「兒子,你來。」
他加重了那令他心頭髮恨的兩個字,扯出一個笑臉。
「爸跟你商量一下,幾天後的成人禮,要注意什麼。」
第7章
一個兵荒馬亂的公休日過去,程桉白皙的臉蛋看起來憔悴了許多。
迷迷瞪瞪做了半個晚上的噩夢,程桉終於被鬧鈴喚醒。
他鬆開懷裡摟了一晚上的小布偶狗,撩開被角想要坐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整個後背都冷汗涔涔。
「呼……」
程桉捏著被子環顧左右,確認自己還在房間後緩緩呼出一口氣。
他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夢見真少爺在一個清晨被程康世迎進家門,而還沒睡醒的自己,則是連人帶床都被程康世派來的保鏢丟出了大門。
畫面太過逼真,程桉捂著胸口緩了半天,才堪堪止住冷汗。
第二個鬧鈴響起,提醒著他到了往常下樓吃早飯的時間。
不過由於父親昨天住院,家裡的阿姨做好湯煲後就趕過去了,今早家裡只有程桉一人。
程桉最後揉揉小布偶狗的腦袋,開始起床更衣。
剛一拉開衣櫃,視線就觸及到那兩件賀君酌買下來的新衣服。
那色調鮮活明亮,同其他黯淡的色彩擠在一起,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程桉抿了抿嘴,抬手輕輕摸過那昂貴的面料。
其實在夢中……自己後來還看見了一個好像賀君酌的人。
那人匆匆趕到,不僅把壞人趕走,還把自己用力摟在懷裡。
程桉蜷起手指,視線有些放空。
這種被珍視、被放在心尖上保護的感覺太過美好,直叫人心頭一燙。
可惜無論他怎麼用力回想,也都無法看清夢裡那個高大的身影到底是不是賀君酌。
終究是一場夢,模糊的記憶也在漸漸變得不真切了。
視線長久地停留在那幾件新衣服上。
到底還是太過貪戀夢中那個懷抱的溫暖,程桉取出休閒服的內搭,換掉死板的短袖校服,悄悄穿在了校服外套裡面。
淺色的內搭將少年白皙纖瘦的身軀完美包裹,順滑柔軟的面料在敏感的皮膚上輕輕摩擦,激起一陣又一陣隱秘的戰慄。
像是一塊被放入精美的包裝盒、繫上了絲帶後還在輕輕搖晃的小蛋糕。
希望不要被別人發現自己裡面沒穿校服呢……
程桉慢吞吞地在心底默念。
他懷著滿腔少年心事,緩緩拉上拉鏈,將那淺色的新衣服很好地籠罩在寬大的校服之下。
下了樓後,程桉這才得知家裡的司機今天一大早也被叫去了醫院。
這邊離市區有些距離,不好打車。
他趕忙迅速解決早餐,趕去家門口的車站。
直達學校的那輛公交很快就到了,程桉剛一上車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
「程桉,這裡還有位置!」
說話的人是程桉的同桌林妙,一個嗓門洪亮的大方姑娘。
她和程桉在多次物理考試中幾乎是輪流墊底的關係,早早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二人一起下車時,正巧撞見程桉的幾個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