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全部作業後,程桉借著收拾卷子的空當偷偷瞄了瞄書桌另一邊的男人好幾眼。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程桉此刻深以為然。
他用目光悄悄地描摹著男人線條優越的側臉和骨節分明、極富有力量感的大手,最後不受控地停留在那處突起的喉結。
仿佛是察覺到少年的目光,那標誌著男性/特徵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下。
程桉看得有些出神,下意識隨著它一起輕輕吞了吞口水。
先前在冰場裡,二人一起被阮飛馳撞倒時太過突然,程桉那會兒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賀君酌強有力的大掌和烙鐵一樣的手臂牢牢地禁錮在懷中。
那時男人主動墊在了他身下,程桉幾乎完全沒有感受到痛,就被那存在感極其強烈、富有侵略性的成熟男人氣息完全包圍。
而那處被他意外吻到的喉結,也是像現在這般猛然滑動了下。
那微微有些粗糙和堅硬的觸感,此刻盤旋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程桉捏著手裡的卷子,默默地紅了臉。
下一秒,眼前的男人忽然轉過臉,同沉浸在回憶中的程桉對上了視線。
「是哪題不會做麼?」
!
偷窺被抓包,程桉聞言嚇得一渾身一激靈,差點把卷子撕破。
他怯怯地抬起眼,嘴唇輕輕嚅動:「沒有沒有。」
晚飯後,想著今天或許是最後一天借住在男人家裡,程桉洗澡和洗漱的動作都不由自主地磨蹭了起來。
仿佛這樣就能對抗時間的流逝,將這一天無限延長。
今晚……要不要在睡覺前和賀君酌多聊聊天呢?
借住在這裡的幾天裡,第一晚他醉得不省人事就快要睡昏過去,後來他又太過緊張,也是沒怎麼開口,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簡直像一對同床異夢的小情侶,話都沒說幾句。
今天,或許是他借住在這裡的最後一天……
程桉舉著牙刷,望著鏡子裡臉頰漸漸染上紅暈的自己,默默地在心底給自己打氣。
只是當他洗完澡來到二樓,眼前所見的情景讓他一下子呆立在了原地。
本來很是寬敞的臥室里,此刻放上了兩張床。
它們遙相對望、一邊一個,中間像是隔了楚河漢界。
程桉唇角輕輕顫動,一時間只覺得天都塌了。
賀君酌,竟然嫌棄自己到這個地步嗎?!
難道今天所謂的帶他出去玩帶他散心都是假的,都是男人的藉口,為的只是把自己支開,好讓家具城的師傅把第二張抬進家裡?!
程桉絞緊了手中捏著的小毛巾,一時間被自己的腦補嚇到,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兒了。
腳步聲從身後的樓梯上響起,程桉飛快地抬手擦了下眼淚,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男人的身影越來越近,程桉硬撐著沒有轉過身去看賀君酌。
不就是、不就是嫌棄自己了麼,正好他明天就回學校住!他才不在意呢!!
程桉抿緊嘴唇,氣鼓鼓地在心底大喊。
真討厭……原來男人都這麼善變!自己以後再也不會踏進這裡一步!!
「程桉?」
沐浴露的清香飄來,賀君酌嗓音淡淡。
他身上穿著那件深色睡衣,儘管會有些熱,紐扣卻一直扣到了最上面一顆。
賀君酌望著身前背對著自己的少年,視線順著往前方看去。
想起自己特地挑選後吩咐助理去買的東西,他微微勾唇。
原來是太過驚喜了麼,果真是孩子心性。
「你已經看到了?」
「還喜歡麼。」
?
程桉聽清身後人在說什麼後,一時間有些一頭霧水。
看到什麼?
這床這麼大,就擺在這裡,他難道還能看不見??
以這種方式把自己隔開,和直接趕自己走有什麼區別,居然還問自己喜不喜歡,嗚……
想到這裡,程桉更想哭了。
他捏緊了手裡的毛巾,好委屈地想,原來就連賀君酌都想看自己的笑話嗎。
見少年一直杵在原地,似乎是呆呆地望著那張新床的方向出神,賀君酌也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對勁了。
他皺了皺眉,大步走上前去。
二人身上同一股沐浴露的清香漸漸匯合,氣息纏纏綿綿地攀纏在一起仿佛從未分開。
放在半小時前,程桉或許會為這個小小的發現偷偷開心,說不定還會自顧自地紅了臉。
而現在,他只覺得心裡一陣苦澀,連嘴邊想要張開都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