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馬時,程桉是被賀君酌抱下去的。
賀君酌憐惜程桉的身子,也想給足他儀式感,於是只幫助了程桉兩次後便堪堪停下,驅動威利返程。
然而程桉還是累壞了。他正窩在賀君酌懷裡睡得正香,臉頰紅撲撲的。
不明狀況的管家迎過來接應,見程桉這副模樣,還以為是騎馬太累了。
也對,畢竟這位黑頭髮的男孩是初學者嘛,馬術可不是輕易就能掌握的技能。
管家順利地在腦補中完成了閉環。他一邊幫忙拉開馬廄的大門,一邊招呼賀君酌,「少爺,或許您平時可以多帶他鍛鍊鍛鍊,騎馬這項技能,可能不太容易速成。」
賀君酌謝過了管家的好意,低頭望著懷裡的少年,微微勾起唇角,「嗯。」
雖然管家想錯了方向,但提議的內容確實可以考慮。
畢竟現在還怎麼沒做什麼,程桉的體力就已經有些跟不上。
像是知道二人正在談論他一般,睡夢中的程桉忽然皺了皺鼻子,隨後把臉往賀君酌懷裡埋得更緊。
賀君酌望了望頭頂的陽光,隨後抬手輕輕遮在少年的臉側。
好在程桉只是哼唧了兩聲,並未真的醒來。不然這會兒撞見這位不熟悉的外國管家,想必他還要害羞好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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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白天玩得太痛快,消耗了很多多餘的精力,程桉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已經到了傍晚。
賀君酌此刻不在臥室里。
程桉揉了揉眼睛,順手撈起手機。
他點開置頂,給賀君酌發去消息:「你在哪裡呀?」
賀君酌並未立即回復,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忙。
等了幾分鐘後程桉抿抿唇。
他下了床,把自己打理整齊,然後推開臥室大門。
賀家這座海外莊園很大,比老宅的面積大上不少。程桉憑藉著不多的印象轉了轉,差點把自己繞暈。
最後程桉找到了一間看起來很像書房的房間。
門沒關,他便悄悄探頭看了看。
賀君酌會在裡面辦公嗎?
可惜書房裡面空蕩蕩的,他沒有看見自己心裡正惦念著的男人。
程桉鼓了鼓臉頰剛想離開,卻忽然聽見書房外的露台上有打電話的聲音。
微風浮動著書房內部的窗簾,遮掩住了男人的身形。但這聲音程桉可是每天都能聽到,熟得不能再熟了,肯定不會認錯。
是賀君酌!
原來他真的在這裡!
醒後沒見著男朋友的患得患失之感瞬間消失,程桉踮起腳尖向露台靠近。
正當程桉就快要從背後靠近男人,馬上可以偷偷扯住賀君酌的手掌給他一個驚喜時,程桉忽然從電話里聽見了熟悉的名字。
起先是達飛在說:「老闆,我們的人還沒開始行動,杜老頭就忽然倒戈,似乎是因為合作不順,決意同程家翻臉。」
「現在兩家互相攀咬,爆出來了程家更多處在灰色地帶的項目,輿論已經被鬧大了,公眾紛紛要求杜家和程家一定要給個說法。」
隨後雲雁接過話頭匯報:「是的,相關部門已經注意到了,正在著手徹查兩家的資產和資金往來。目前程家的住所已經被查封了,程康世被帶走調查。」
「他起初發家時就有些手腳不乾淨的壞習慣沒改掉,承包項目時也有過受賄收禮的惡劣行徑,後來又在自己兒子的成人禮上搞出了那場賣兒求榮的鬧劇……」
「現在上頭要來徹查的風聲一放出來,J市有頭有臉的富商們都紛紛站出來表態,同他劃清界限。程康世這次,大概要徹底翻車了。」
程桉怔怔地聽著,連身前背對著他的賀君酌什麼時候轉過身來都沒有察覺。
直到他被男人擁進懷裡,被大手輕拍著後背,程桉這才緩過神來。
「他……會被送進去坐牢,是嗎?」
見程桉沒有提起程康世的名字,賀君酌高高懸起的心稍微放下些許。
但賀君酌依然不敢大意,他掛斷電話,仔細地端詳少年的表情。
程桉的臉上此刻顯露出一種空茫。
他確實對商業上的事情不怎麼了解,但程康世居然瞞著他把程氏和程家那些資產禍害到這個地步,程桉此刻僅僅是聽了個大概,就已經感到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再想起當初自己險些被程康世賣到其他老男人床上的事情,程桉又忍不住後怕。
身上禁不住一陣陣地發抖,程桉恍惚了好久,直到男人的大手輕輕擦拭過眼底時,程桉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在流淚。
身前的賀君酌正靜靜地望著他,滿目憐惜。
「是的,他必須接受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