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一番拼盡全力的掙扎,讓她出了不少汗,幾粒晶瑩的汗珠順著耳畔滑落,蜿蜒綿延,順著下巴和脖頸繼續往下流淌。
周清南的視線仿佛生出了自主意識,那一瞬間脫離他掌控,順著其中一滴,遊走至她線條優美的脖頸與鎖骨。
吻過寸寸奶白色的柔媚皮膚,最終調皮地躲藏,沒入那道若隱若現的溝壑……
短短零點幾秒,周清南眸色驀地轉深,腦子裡嗡一下。
這個視角太糜艷了。
他本就高出她一個頭還多,這樣的距離,這樣的角度,他在上,她在下,一個低眸,便不費吹灰之力探盡她的媚態風光。
「……」周清南閉上眼睛,側過頭,沉沉地呼出一口氣,似乎在竭力平息什麼。
下一秒,他五指一松,放開了她。
對面的程菲人都還是懵的,哪裡知道他在經受哪種非人折磨。
就看見這位大佬本來還跟只被燒了尾巴的獅子似的,聽完自己的話後,離奇冷靜下去,轉過頭一聲不吭,還突然就把自己給放開了。
禁錮手腕的有力五指終於鬆開,程菲心口一松,趕緊後退幾步,邊揉她那只可憐巴巴的爪子,邊有點納悶兒地蹙眉。
怎麼了?
瞅瞅大佬這會兒的表情:下頷線緊繃,眉心緊擰成一個川字,克制隱忍當中好像又透著點兒……受傷?
程菲僵住,細細回想了下自己剛才的言論,當即一拍腦門兒反應過來什麼,暗呼不妙。
她剛才說他不是好人,自己更應該遠離他,該不是戳中這位黑老大脆弱敏感的自尊心了吧?
「那個……」
程菲平時雖然喜歡以嘴強王者自居,但本質上還是挺溫和善良的一個小姑娘,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過分又傷人,心裡瞬間就愧疚起來,支吾著找補,「你剛才的樣子比較嚇人,所以……驚恐之下口不擇言,亂說了一些不好的話,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周清南這時已經緩過來了點兒。
他站在原地沒有吭聲,聽完程菲的話也沒反應,只是抬指掐了下眉心。稍下了些力道,指節修勁泛白,透著股發泄似的狠勁兒。
周清南腦子有點亂。
這麼多年,他始終孤零零一個,走在一條暗無天日又看不到盡頭的隧道里,值得慶幸的是,所有事情按部就班,至今沒有出現過任何紕漏。
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那個他原本再熟系不過的深夜,那片他原本再熟系不過的冷風,陰戾拉扯呼號咆哮,會將一朵潔白柔韌的蝴蝶蘭吹回他不見天日的世界。
有時候竟然分不清,這是老天對他的恩賜垂憐,還是對他更徹底的厭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