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鳳年還沉浸在洋洋自得的情緒中,又抽了口煙,拿夾煙的手指了指周清南,交代,「到時候,你和老四跟我一起去。」
周清南聞言,冷靜地應道:「好。」
梅鳳年:「回去做準備吧。」
周清南沒再說話,面無表情轉身,大步離去。
*
周清南前腳剛走,端立在走廊暗處的梅四少便移步而出,進了書房。
「爸爸。」梅景逍垂眸,恭敬地喚了聲。
梅鳳年還是保持著坐在辦公椅上的坐姿,長腿交疊,閉著眼,正靜靜聆聽樓下戲台上青衣的戲腔,神態很是入迷。
聽見梅景逍的聲音,梅鳳年應道:「怎麼了。」
「徐叔說,你告訴他,按照宛陽的喪事習俗,每過一個鐘頭就要給蝶姐上一次香。」梅景逍說,「下一次上香的時間快到了,讓我過來請你。」
梅鳳年:「知道了。」
梅景逍離去。
這時,戲台上的《白蛇傳》唱到了高潮部分,水漫金山寺。
梅鳳年仔細聽著,睜開陰沉滄桑的眸,視線不自覺便看向了窗台邊。
風吹花落。
那株最難養的垂絲茉莉,終究還是謝了。
兩行淚安靜滑落,被梅鳳年抬手一抹,消失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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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世紀大廈。
濱港第一摩天高樓孤獨而沉靜矗立在夜空中,人站在天台上,這座繁華都市的絢爛與陰暗,便能輕而易舉地盡收眼底。
夜已極深,整座大廈空無一人,空曠的天台上風力極大,凜凜如嘯,像是某種獸類瀕死的怒吼。
周清南走上天台時,遠遠便瞧見兩道修勁頎長的背影。
他臉色極冷也極靜,沒有一絲表情,徑直朝兩人走去。
這頭。
聽見背後的腳步聲,丁琦眉毛挑了下,率先回過頭。
看見周清南,丁琦臉上立刻綻開一朵比菊花還燦爛的笑顏,揚手熱情似火地招呼:「老大,這兒這兒!」
周清南踏著步子過來,直到近到兩人身前,丁琦身旁的高個兒青年才總算轉回頭,露出廬山真容。
這人身形高大而筆挺,穿一件簡單的白襯衣,底下褲子寬鬆,一雙腿長度逆天。五官長得極其出挑招搖,既美又俊,嘴裡咬根煙,看著匪氣與正氣並存,絕非等閒角色。
看見周清南,對方眉峰略微一揚,視線不露聲色地便掃視完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