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全都是玄海曾經經歷過的苦難。
他獨自一人行走過第一個百年。
在第二個百年,他終於意識到人魚是自己苦痛的根源,憑藉著永生的壽命,他修煉了佛法與陰陽術,修煉一切可以讓他打得過妖怪的術法。他並不是一個虔誠的佛修,但他想要剷除掉所有人魚的心堅定不移。
「妖怪因為擁有強大的力量而高高在上,不只是人魚,就算是你們也一樣。」玄海指著南流景說道:「你現在的表情是不是很倨傲?是不是很漠然?在你們看來,捉弄人類根本就是一件小到不值一提的事情。畢竟你們幽靈貓一族從古便有豢養人類作為寵物的習慣,我說的沒錯吧?」
不,錯了。
諸伏高明望著南流景,他在哀傷。
南流景會因為一個人類的遭遇感到哀傷,同樣的,諸伏高明也堅信阿陣做不出老師口中所說的惡事。
「妖族啊,你們為什麼要來人類的世界?你明明知道的,哪怕這個世界上有人妖混血,但他們已經融入了人類的世界,時過境遷,這麼多年過去,他們已不再屬於妖族了。」玄海對純血的妖族充滿敵意。
「我也沒想要打擾他。」南流景已沒有了之前趾高氣昂的模樣,甚至有些心虛。
他知道讓一個半妖來到妖族的世界有多危險,所以他沒想的。
那麼多年,南流景只是在一旁看著,從未介入過諸伏高明的生活。
看著諸伏高明,南流景總會想到自己,他也是很小的時候身邊便沒有父母的。
他在族地僅僅生活了八年。
因為這一身異化的白毛,縱然他的母親是幽靈貓一族的王,卻仍是抗不住壓力將他放逐。
還好他足夠強,還好他在八年的時間內學會了大部分幽靈貓的技能。
但身為小小的幼崽,他還是處處受欺負,尤其周圍全都是一群敵視幽靈貓的妖族,很長一段時間南流景是在戰戰兢兢生活的。
在一次重傷瀕死時,他被自己的母親找到,再一次回到了族地。
可除了母親之外,整個族地還是沒幽靈貓願意接納他,就連他的父親都將他視為恥辱。
為了不讓母親難堪,也為了不讓母親擔憂,南流景選擇了自我封印。
他陷入了沉睡,終於平息了流言,母親也不用因他為難了……
幼崽是很難一個人生活的。
南流景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在寒冬中打碎了冰窟窿,獵了一條超級肥美的大魚過去,卻看到了來為諸伏高明送米麵的玄海。
是啊,諸伏高明是個人類。
即便擁有幽靈貓的血脈,但他本質上還是個人類。
人類的幼崽不會燒魚,也不能吃生肉,南流景難過地離開了,完全沒敢出現在諸伏高明面前。
如果諸伏高明的血脈不顯現,他這輩子都不會在他面前現身。
如果在山上時諸伏高明沒拆穿他,他也不會幹脆地暴露身份。
「你已經給他帶來了危險。」玄海冷漠地斥責著南流景。
南流景難過地看了諸伏高明一眼,低聲說:「危險是血脈自帶的,只要他還擁有幽靈貓的血脈,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妖怪找上他想殺了他。」
「但你對他越在乎他才越危險。」
「我只是想教他如何使用力量。」南流景說到這裡一頓,最初的話題好像並不是這個。
南流景頓時警覺,一把將諸伏高明攬到身後,戒備地盯著玄海。
「你和多少半妖簽訂過不平等血契?」南流景大聲質問。
諸伏高明錯愕地看向自己的老師,難道老師還和其他的半妖簽訂過那種血契?
玄海的表情驀地陰沉,聲音如寒冬中凌冽地冷箭:「為什麼這樣說?」
「別裝了,你血液的氣息太駁雜了。」南流景護著諸伏高明又朝後退了退,如果不是因為對方血液的氣息這樣駁雜,他根本就不會搞錯,第一時間便會看穿他人魚混血的身份。
像是這種不平等的血契,是很難沖淡玄海體內人魚的血脈的,除非對方和很多半妖都簽訂了這樣的血契。
「我不為壽命,簽訂契約有什麼問題嗎?」
看著玄海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南流景卻諷刺地笑了。
「你不為壽命,便裝作一無所圖了?你圖什麼,最開始不就自己將出來了嗎?」
南流景揮動光鞭,在諸伏高明震驚的目光中抽向玄海的身體。
就在光鞭即將抽到玄海身上時,一道土石拔地而起,非但擋住了光鞭,甚至還直砸向南流景的方向。
玄海聲音發冷:「妖族,你放肆。」
南流景卻只是邁動腳步,轉瞬間無數道分/身,數不清的光鞭將土石切碎。
「諸伏高明,看好了,今天教你我們一族的攻擊法門。」南流景的本/體握住諸伏高明的手,用自己的妖力調動他體內的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