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
「四。」
夏油傑:……
這種時候能不能就不要耍寶了!
諸伏高明看了禪院甚爾一眼,禪院甚爾立刻瞭然,同樣沖入水火之中準備救下脫力的琴酒。
伴隨著五條悟「一」這個字落下,水火在瞬間消散。
雲霧升騰,水蒸氣久久不散,但五條悟和夏油傑卻都沒動手的意思。
咒力的殘穢消失了,這表示……
水霧散去,漏瑚已經不見了蹤影,禪院甚爾靜靜站著,他的腳邊是昏迷不醒的琴酒。
漏瑚被祓除了。
「阿陣!」諸伏高明連忙跑過去,一把將人從地上抱了起來。
禪院甚爾抽了抽嘴角,看著剛剛漏瑚站立的地方,低低罵了句:「真變態。」
明明全無咒力,卻憑藉著仿佛源源不斷的海水沖爆了特級咒靈的領域,以一敵二不落下風也就罷了,竟然還在一分鐘不到的時間接連祓除兩隻特級咒靈。
禪院甚爾知道人魚很強,但一向認為琴酒不如自己,沒想到真正火力全開的狀態下這麼嚇人。
「五條悟,他怎麼樣?」諸伏高明將人抱到了五條悟面前。
「六眼」能觀測到的事情很多,五條悟立刻說道:「他應該用什麼東西極限發揮出了人魚的潛能。」
純血,王族。
在全盛時期,人魚能發揮出來的大概就是剛剛的力量了。
「他現在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住那股力量,剛剛還能撐得住,可一旦衰弱下來,身體也會遭受重創。」
諸伏高明面色慘白,是那張空白的書頁!
對於異能者來說,「書」蘊含著這個世界法則的力量,任何人都不敢輕易動用。
阿陣到底是怎麼敢的?他竟然真的吸收了書頁的力量!
「他需要休養。」五條悟下了結論。
過分透支自己的力量,比之前拔鱗片的後果要嚴重多了。
如之前很多次一樣,琴酒陷入了沉睡,不過這次沉睡比以往沉睡的時間都要長。
一年又一年,四季輪換,琴酒卻不見絲毫甦醒的跡象。
南流景到底沒能留下海妖與玄海,並不是他太弱,以一敵二他始終不落下風。
可是,當人魚與海妖真正的聯手,他們的強大並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樣簡單。
玄海不是正統的人魚,可人魚能夠擁有的力量,玄海一樣不差,在海妖的加持下,他們這一戰可以說兩敗俱傷。
五年過去,動物園陷入沉寂,琴酒也遲遲不醒。
諸伏高明偶爾會撫摸自己下腹處的鱗片,這是琴酒對他愛意的具現化,是人魚對愛情最高級的表達方式。
人魚之契可以分擔彼此受到的傷害,可惜琴酒並非受傷,諸伏高明只能在一旁靜靜看著,一點忙都幫不上。
對於琴酒的狀況,只有南流景半點不擔心,相比起沉睡的人魚,他更擔心自己的晚輩。
趴在窗台上曬著太陽,白色的布偶貓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又無奈地朝坐在床邊陪著琴酒的高明看了眼。
「他沒有受傷。」南流景化為人形。
「嗯。」
「他只是困了,想睡覺。」這是真話。
琴酒現在的狀態其實就是一下子發揮出太大的力量,導致身體到達了極限,累得必須要好好休息才行。
「可他已經昏迷五年了。」諸伏高明嘴唇乾裂,就連嗓音也沙啞極了。
「這很正常啊。」
諸伏高明抬頭看了南流景一眼,眼底閃過哀傷。
「我們妖族是這樣的,我當年也封印了自己好幾千年,而且偶爾累了,也是十幾二十年的睡覺,畢竟我們壽命長得很,人生也很無聊。」南流景試圖和諸伏高明解釋。
諸伏高明聽懂了,可他眼神中的哀傷卻沒有絲毫衰減。
「可我只是人類。」他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顫動著。
一個人類,不提幾千年,能有幾個十幾二十年?
明明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明明平日相處也沒察覺什麼不對勁兒,真正的遇到這種事情卻……
他還能等到阿陣醒來嗎?
阿陣醒來的時候,他會不會已經白髮蒼蒼?
對於阿陣來說,他或許只是困了睡一覺,可再次醒來後,一切卻已經物是人非。
「高明,我早就想說了,人魚永生不滅,但人類只有區區百年,哪怕你是個半妖,多多修煉可以活到一兩百歲,但對於人魚來說生命還是很短暫。我明白人類的生命追求短暫卻絢爛,可琴酒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你要一直等著他嗎?你有把握能等到嗎?」
諸伏高明身上的肌肉繃緊了,手指緊緊捏著被子的一角,像是捏著最後的救命稻草。
「我不是一定要你誕下後代,但高明,你也該走出來了。」南流景走了過去,伸手輕輕摁在了諸伏高明的肩膀上。
明明力道不大,諸伏高明卻感覺重如千鈞,壓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
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