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本不應該說這些話,就好像自己一直在意一樣,然而他確實在意,在意得不得了。
在意得「故作聰明」地偽裝不在意,其實他和森醫生都知道自己這番表現,就表示了他根本就沒有走出去,掩耳盜鈴罷了,這樣一想就更可悲了起來。
然而時間總會掩埋一切,太宰治已經筋疲力盡的阻止了第二次,他已經沒有力氣去再扮演狂夫的妻子,想盡辦法去阻止狂夫渡河。只是死罷了,終究他也會在死亡之海裡面長眠,太宰治靜靜等待那一天。
直到看見親子其樂融融時,夾雜著不可置信的情緒滔天巨浪般劈頭蓋臉地打下,他發現自己竟是個樂觀主義者,所設想的結局在現實面前都是個大團圓喜劇。
他無法再說自己不在意,他已經全然破防了。
為什麼啊,太宰治茫然地想,明明是我先來的。
「萬鍾則不辨禮義而受之。萬鍾於我何加焉?為宮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識窮乏者得我與?」太宰治言語急促起來,又輕聲問道:「為什麼老師會認為,太安的一切對我而言重要呢?」
時隔多年,他再次說出了「老師」這個詞,眼裡燈影浮動,乞求著他不敢說出的話。
真正想說的呼之欲出,但他卻依舊膽怯。
就在這時,夢野久作突然抓住了你的衣袖。
這首詩他沒有學過!夢野久作感到挫敗和急切,他鮮明的感受到,太宰治在試圖搶奪他的東西。太宰治曾經擁有了那麼多,當初放棄了,現在又想拿走唯一屬於他的愛。絕對、絕對不能原諒——
「媽媽。」他第一次在你對話完成前插話,抬起頭,面容上浮現出不安的神色:「這個人好奇怪,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太宰治像看死人一般看著夢野久作。
你看了一眼太宰治,又看了一眼夢野久作,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只覺得有趣。
太宰治這古詩詞背的挺好,還說得出嘴,挺有太安家核心成員的特點。
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大家說話時總會帶幾句古詩俳句,像是cos什麼詩句文學社團或者古平安京貴族,搞得你說話的風格也逐漸趨近,明明以前你最常引用的是網絡文學熱梗。
連友人都說自從真身上任家主後,你的舉動和言語都逐漸變得高深莫測起來,不過她倒認為這也算一件好事。
「總比家主用熱梗好。」她表示想像不出這麼炸裂的場面。
她自己雖在遊戲裡放飛自我,但非常尊敬別的玩家批的一層人皮。
思緒轉了幾個來回,你再次將視線轉向前前少主。你以為他不當少主後起碼心情值能漲上來,畢竟不再會被剝奪一切娛樂時間去學習繁重的課程。然而此時你才發現不開心就是太宰治的底色,尤其是現在,他看上去悲傷極了,像是一隻濕透了的無家可歸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