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自己,笑了一聲,聽不出是自嘲還是戲謔:「別隨便給自己定罪名,最大的問題是出在我身上,是我讓你活下來的,要怪也該怪我。」
「況且,局面又沒到完全失控的地步,不要都哭喪著臉,等我……」
按照五條悟的性格,他甚至還想加一句諸如「等我輸了/死了再來這副表情啊」的暴言,但話到嘴邊卻咽了下去,原因有二——
第一,他看到夜蛾正道校長表情不虞,他怕是多說一句,這位嚴肅過頭的校長都要衝上來揍他一個大頭包。
第二……他感覺到耳朵後面有什麼東西輕輕「踢」了他一下。
說「踢」不太合適,可能是「揪」、也可能是「敲」,五條悟福至心靈地摸了一下,是一枚發了芽的種子。
於是在場所有咒術高專的師生都看到了五條悟突然住嘴,表情詭異地用右手摸了一下耳朵,露出一個憋都憋不住的笑。
眾人看到的是:五條老師被兩面宿儺打壞腦子了?為什麼突然在傻笑啊! ?驚恐!
五條悟想的是:啊啊啊啊妖怪好壞啊,又在我身上放種子!
人好狐狸壞。
但五條悟超愛。
嘻嘻。
五條悟輕咳了一聲,安撫地摸了摸那枚種子——此時這枚種子已經將它的嫩芽掛在了五條悟的耳朵上。
「剛說到哪了?盡被你們打岔了……哦對,想起來了,我說我感覺不到伏黑惠了。」五條悟摸了摸下巴,他回憶道,「和虎杖當時的情況還不一樣,虎杖和宿儺是#039對抗#039的狀態,伏黑和宿儺……是一種單方面的#039壓制#039,這才是最不妙的。」
「我原本試圖喚醒伏黑惠的,但他對我的咒力毫無反應,一時半會沒有其他辦法,只好約了再戰。」
乙骨憂太驚訝地看著老師:「老師和兩面宿儺約戰了嗎?」
「啊,是啊。」五條悟滿不在乎地點頭,「不可能放任他不管,所以約了滿月日再戰。這麼做有些冒險,畢竟再拖上幾天時間,伏黑惠的意識可能會#039沉#039得越深,但我也的確需要一些時間思考救他的方法。」
七海建人突然插入:「涉及靈魂的話……你是想從妖怪那邊尋找解決辦法?」
五條悟笑了:「大致是這樣。」
他說得相當隨意,但眾人依然從他的語氣察覺到一絲不好的預感,只是誰都沒有說出來。他們當然相信五條悟會戰勝兩面宿儺,可這場戰鬥最難的地方卻並不是「戰勝」,而是「拯救」……這點差異直接讓整個戰局倒向不利於五條悟的這一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有人卻都不敢宣之於口。
「總而言之,沒什麼好擔心的。」五條悟站了起來,略微活動了一下四肢,「我會和藏馬商量一下滿月日的對決,如果大家實在擔心,也可以抓緊時間訓練一下。」
他不合時宜地笑了一下,走得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眾人,這些人里有他看好的後輩、有擁有出色天賦的學生、還有他的同期生,蔚藍色的眼眸里倒影出各人的身影。
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但每個人呢,都看著他。
如果視線也有重量的話,大概能把我給壓死吧,五條悟這麼想著,但神態依舊很輕鬆。
「萬一真輪到你們上場的話,請務必活下來哦~」
說完這句話,五條悟用力擺了擺手。
他一貫不太正經、性格也很奔放,大多數咒術師提到他都不自覺地頭痛,只有少部分人能透過他的外表看到他柔軟的內心。
然而這種時候,他說的每個字眼都敲在在座諸位的心上,演變成某種程度的擔心。
乙骨憂太率先站了出來:「老師,你是要去妖怪那邊嗎?」
因為五條悟提到了妖怪,七海建人提到了靈魂,所以先入為主的印象就是五條悟準備聯合妖怪一起研究拯救伏黑惠的辦法。
但五條悟噗嗤笑了一聲:「啊,雖然說也差不多……不過,我其實是想去約會,晚上是私人時間。」
諸位:「……」
諸位:夠了,剛才為什麼會覺得他很靠譜啊!
夜蛾正道的表情又黑了,他這次是真的想衝上去給五條悟一個大頭包。
察覺到夜蛾正道的表情,五條悟搖頭晃腦地收回了剛才那段話:「嘛,開個玩笑。不過諸位也準備一下,我建議這次的臨時指揮處可以和妖怪們合到一起,至於滿月日的對戰到底怎樣推進,我得找我的戀人商量一下。」
他嘟著嘴伸出一根手指,眨眼:「對我來說,這就是一種#039約會#039啊~」
五條悟快樂地蹦起來,發動了無下限術。
說累了,無下限術無視空間和距離,眨眼間就能把五條悟送回幻海婆婆的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