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漸沉, 初秋的涼意降了下來, 晴明鼻子痒痒的, 打了個噴嚏,修羅丸頭一轉, 看向了噴嚏連連的小狐狸, 於是伸出手,兜著晴明的胳肢窩把狐狸抱到了膝間,絨尾從肩頭滑下, 圈住了重傷初愈、身子孱弱的小狐狸。
毛絨白淨的絨尾圈裡凸出個狐狸頭,爪尖尖扒拉在絨尾上,暖融融的觸感讓晴明眯起了眼睛。「你倒待他挺好的。」晴明聽著玉藻前說道:「這小模樣,著實可愛,對嗎?」
晴明眨眨眼——舅舅, 不至於吧, 連我的醋都要吃嗎?
「這不是你的外甥嗎?」修羅丸對語言的藝術頗有心得:「愛屋及烏而已。」晴明看向玉藻前, 就看著聖潔巫女打扮的舅舅唇角上揚,目露愉悅。
晴明身子一蹲, 腦袋縮進了尾巴里, 喉嚨里發出了「唔」的一聲, 就感覺環著他的絨尾緊了緊,隔著尾巴又被擼了個狐狸頭,玉藻前自然能分辨出小狐狸身帶暗傷的情狀,他問道:「這傷可是陰陽寮中人陷害的?」
悶在絨尾里,晴明聲音悶悶的,回答:「是,舅舅。」一頓,晴明問道:「您怎麼知道?」
玉藻前看了眼修羅丸,修羅丸鬆開環著小狐狸的絨尾,晴明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拎著脖頸提了起來,四隻小爪子緊張地蜷了起來,對上與他平視的玉藻前的眼睛,玉藻前問道:「你是你母親膝下唯一的子裔,枉費我花了許多心思教你逃生之法。」
「是陷阱,」晴明瞪睜著眼睛,著急解釋:「以人命布下的陷阱。我……我一時不察才……」
玉藻前直白地問道:「那你救下他們了嗎?
晴明閉上眼,搖搖頭。玉藻前拎著小狐狸,冷聲說道:「晴明啊,你頗通陰陽之術,這世上趁著妖怪重傷奴隸妖怪強定契約的事情還少嗎?你不要以為無人知道你妖怪名字,就無法強行驅使奴隸於你。」
「強行召喚之術你又不是不會!」
修羅丸瞧著縮爪縮腳的小狐狸,修羅丸輕笑了一聲,小狐狸小心翼翼瞅了他一眼,晴明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仿佛那個告訴修羅丸式神之術只有掌握妖怪姓名才能完成的狐狸不是他一樣。
小狐狸悶頭聽訓,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原來,你每月只有一日是妖怪,」玉藻前抖了抖手裡的狐狸,小狐狸慢吞吞睜開眼,玉藻前說道:「如今,你的妖血覺醒,你一日沒有掌握妖怪之血的控制方法,你一日就回不到你的生活里,你要救人,首先要保全己身,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