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得朝臣附和無數。
說來戰亂數十年,這些周邊小國也一直處在觀望之中,不敢與中原任何一國建交,自然作為附屬國,也都趁此機會逃了每年該有的上貢,美其名曰,不知□□天子為誰,不敢進貢。
那可真是老大一筆錢呢。
趙思洵心思默算了一下,眉開眼笑道:「朕都沒想到,既然如此,那就這麼辦吧。」
不過話音剛落,只見戶部尚書慢吞吞地出列道:「不是臣潑各位冷水,皇上千秋,自當慶賀,可惜……四海初平定,皇上惠民之策深入人心,這國庫一直是入不敷出,想要隆重操辦,以顯國威是好事,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皇上……」他默默地看向帝王,重重一嘆,「還請皇上斟酌。」
說白了一點,沒錢。
「照愛卿的意思,這就不辦了?」趙思洵似笑非笑地問。
戶部尚書恭敬道:「臣並非此意,只是遙想三年前遷都之初,臣一直擔心皇城修建入不敷出,沒想到皇上心中早有成算,是以……」
說到這裡,趙思洵是明白了,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不冷不熱道:「朕從未想過,朕明明富有四海,天下盡入囊中,結果倒頭來還得吃皇后軟飯,而且越吃越多,你們於心何忍啊?也不怕朕在皇后面前抬不起頭來?」
此言一出,眾大臣尷尬地一笑,心說您撒個嬌吹個風不就有了。
戶部尚書的臉皮顯然比較厚,恭維道:「皇上同皇后娘娘伉儷情深,同心同德,令臣等羨慕不已,娘娘神仙般的人物,眼裡只有皇上,必然不會看著皇上為難。」
「是啊,也就只有皇上才配得上娘娘,我朝擁有這樣的皇后,簡直是上天的恩德,皇上的福氣。」
「臣等衷心祝願皇上與娘娘恩愛到老,永結同心,娘娘千歲,皇上萬歲。」
……
趙思洵聽著殿中這一句句恭維話,明明知道這些奸詐狡猾的傢伙是在哄著他去吹枕頭風,但嘴角依舊不由地勾起來,顯然這話他愛聽。
他淡淡道:「行吧。」
大臣紛紛鞠躬行禮,「皇上聖明。」
一般江湖人與皇宮是格格不入的,哪怕是那些名門弟子,只要入了宮,成為妃嬪,即使得到皇帝特權可隨意出入宮闈,也會感到束縛,渴望無拘無束的自由。
趙思洵與葉霄成親之初,撇開同為男子不談,無人看好。
趙思洵必然是要統一天下,成為一代帝王,這樣的人絕不可能為了一個江湖人放棄皇位,哪怕那是雲霄宮宮主,天下敬仰的大宗師。
權力的美妙滋味,誰體會誰知道,是以兩人想要長久,只能葉霄妥協留在皇宮。
雄鷹折斷翅膀飛入金籠里,是一件悲哀的事。
可惜,他們忘了一點,雲霄宮雖在江湖上,可葉霄卻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手指不沾陽春水,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出個門都能被潔癖送回家的宅男大少爺!
若非葉雪山死得早,誰能知道雲霄宮還有個大宗師葉霄?
這並非清高,實在是他對權力沒興趣,對江湖紛爭也敬謝不敏,練武完全是因為……其它他不會。
也虧得出生在雲霄宮,否則一個吃喝玩樂,琴棋書畫,庶務理事樣樣不精通,卻挑剔龜毛,比後宮娘娘都難伺候的主,誰會搭理?
他這個人,在後宮與在雲霄宮沒什麼區別,唯一有所出入的便是到天山距離遠了一些。
然而到他這個境界,何處不能練功?
甚至,獨孤求敗,閒來無事,自創武功。
寂寞對葉霄來說,跟天山上的雪一樣,乃是人生常態,不是個事。
唯一不一樣的是,心裡住了一個人,目光便不由追隨過去,能陪伴在趙思洵身邊,葉霄便心滿意足。
但要說他全無憂患,也不是。
趙思洵畢竟是個開國之君,王朝百廢待興,天下人都抬頭指望著他,那麼註定得勞心勞力,辛苦非常,而這是葉霄最不擅,也無法分擔的。
要知道葉雪山還能洗手作羹湯,為老婆噓寒問暖,特別是那張嘴,甜言蜜語哄得月於珠心花怒放,除了庶務不通,其他討老婆歡心,體貼的手段那是信手捏來。
可惜葉霄……
上天顯然是公平的,給了他天下無雙的武功,就收回了其他天賦,賢內助的邊他都夠不上。
好在,作為雲霄宮宮主,他有錢。
想到這裡,葉霄心安了,看著趙思洵進屋,不由地問:「今日散朝有些晚了。」
「多說了一些事情。」趙思洵在葉霄面前坐下來,然而想了想,又將屁股下的凳子往葉霄身邊挪一挪,接著摟住他的胳膊,甜甜地沖葉霄笑道,「霄哥哥。」
葉霄側眸,眼底浮現笑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