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中一片寂靜,一卷竹簡被放到了書案上。
「來的倒是早。」朱佑樘放下手中的摺子輕哼一聲。這離八月十五還有一段時間呢,主角就已經都到場了。
熟悉的環境自然也還是熟悉的人,魏子云低垂著眉眼站在一旁。
運籌帷幄的天子忽然抬起眸子看向他,「魏卿覺得這個決戰又當如何是好?」
「臣駑鈍,自然是但憑陛下吩咐。」魏子云神色不改。
「你駑鈍嗎?」朱佑樘哼笑一聲,「魏卿可不駑鈍,比起魏卿的師弟,魏卿雖不是長袖善舞這人,卻是實在圓滑。」
「但也足夠忠心。」
他又補充了一句,不知究竟是在說魏子云圓滑還是在說他圓滑的忠心。
可無論怎麼說,這對魏子云來說都算不得一句讚賞,皇帝這麼說話又何嘗不是一種敲打呢。
「朕倒是有一個好主意。」朱佑樘搖了搖頭兀自說道,「既然這西門吹雪是陸小鳳的朋友,那誰能來看便就交由陸小鳳來決定吧。」
「陛下!……」魏子云皺了皺眉,「陸小鳳再怎麼出名也只是一個江湖中人,這恐怕不妥。」
朱佑樘笑著打斷了他,開玩笑似的道,「這怕什麼,出了什麼事兒那朕便治他的罪!」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難道魏卿覺得朕還治不了一個江湖浪子?」
「自然不是!」魏子云連忙否定。
「那便就這麼定了。」朱佑樘勾了勾唇,「找個時間把他給朕傳喚過來吧。」
——
「阿嚏!」陸小鳳一個噴嚏把桌子上的酒碗打的顫了三顫。
他揉了揉鼻子嘟囔道,「最近怎麼老打噴嚏?總感覺沒什麼好事兒。」
楚留香給他又倒了一杯酒,苦笑搖了搖頭,「陸兄能有什麼壞事發生。」
但凡身旁坐的是個別人,陸小鳳就能跟他大說特說自己的倒霉經歷,但偏偏身旁坐的這個人是楚留香,一個貌似比他還倒霉的可憐人。
陸小鳳長嘆一聲,同情心大發,十分憐惜的給他倒了一杯酒,「喝酒,喝醉了也就不煩憂了。」
任誰突然知曉自己的至交好友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誰都會傷心。陸小鳳嘗試著將心比心了一下,如果花滿樓也是身上不漏的壞蛋的話……
陸小鳳悶了一口酒,不行不行,這根本就接受不了!
一旁的楚留香也仰頭悶了一口酒,希望無花能在少林寺反悔一下吧。
明明那麼一個光風霽月的僧人,那雙為他做過素齋的手怎麼會犯下那麼多天怒人怨的惡事!
兩人一碗接一碗的喝著酒,喝了大半天陸小鳳才反應過來,不是,花滿樓也沒犯啥事兒啊?!
那他喝什麼悶酒?
陸小鳳看著又被滿上了的酒碗,唉,算了算了,就當是陪兄弟了。
這邊正喝著酒,透過窗戶陸小鳳隨意一瞟就瞟見了古古怪怪的一家四口行。
西門?長亭?還是長亭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兒子,還有…還有……這個沒見過。
難道是玉羅剎?!!!
「咳咳咳……」陸小鳳被自己可怕的想法嗆了一口酒,咳嗽咳的臉都紅了。
他連忙否認自己剛才的想法,不可能不可能,玉羅剎怎麼可能是個人呢!
「陸兄?」楚留香被他的咳嗽聲從神傷的情緒中驚醒。順著陸小鳳瞪眼的方向看去,「那是……雲公子?」
陸小鳳扒著窗戶向外邊兒喊,「西門!我在這兒。」
一行四人均抬頭朝他看去,八隻平淡如水的眼睛看得陸小鳳渾身發毛,他的手僵的空中半晌,然後尷尬的撓了撓頭,「呃…那什麼……」
陸小鳳最終還是如願以償的迎來了四個人,叫的時候他是叫的歡,但人真到了他反而有點侷促起來了。
西門是不說話,長亭是還在角色扮演中不能說的太熟,還有一個……陸小鳳看了看他那雙和帶著面具的玉羅剎極其相像的眼根本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