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聞嬤嬤能孤身逃出京城、一路尋到中州,又帶著小小的阿薇謀生,自然是有一張巧嘴。
娘子嬤嬤們起先還客氣著,不肯與「初來乍到」的人說府中長短,待暖和的飲子入嗓、適口的小食一嚼,話就多起來了。
如此府里事情便有了脈絡。
聞嬤嬤仔細與陸念與阿薇梳理。
「侯爺夜宿書房是從前年開始的,起先是侯夫人病了一場,夜裡咳嗽不斷,怕妨礙了侯爺歇息、進而影響上朝當差,便請侯爺歇在書房。」
「前後咳了有一個月,侯爺那陣子得了要緊差事,很是忙碌,有時甚至還歇在衙門裡,便是回府了也時常有同僚來商量事情,一談就談到兩三更。」
「侯夫人病好了,侯爺差事還沒辦完,等忙得能喘口氣了,似是習慣了住書房,就沒有搬回秋碧園去。」
「書房那裡伺候的人手,都是夫人您聽過見過的舊人,沒有烏七八糟的事。」
陸念頷首,道:「如此倒也方便。」
這個方便,指的並非定西侯當差,而是陸念挑撥。
要不然怎麼說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呢?
血脈相連、父慈子孝,在枕頭風面前什麼都不算。
小時候陸念哭得再傷心,定西侯再心疼,轉過天來,叫岑氏溫柔幾句話勸完,心疼就成了心狠了。
現在,老夫老妻自比不得年輕時的溫香暖玉,但相處多年的了解和默契依舊是個麻煩,岑氏想吹風、並非吹不上,可不睡一張床上、枕頭不對著枕頭,風隔了牆就不同了。
不管定西侯是為了當差便捷、還是習慣了懶得挪,對陸念與阿薇都是「方便」。
聞嬤嬤又說陸駿那兒:「世子與您看到的一樣,對侯夫人依舊尊敬喜愛,世子夫人出身淮南,是直到前年、侯夫人大病那一回,她才接了府里中饋。」
阿薇思路快,問道:「她接中饋與那銀票藥材,誰前誰後?」
提到此事,聞嬤嬤撇嘴露出個極其不屑的表情來:「就這事兒還給侯夫人臉上又貼了層金花!
夫人的信送到時還是侯夫人當家,準備銀票藥材期間她病倒了,外頭還說她是擔心蜀地狀況給急病的。
真是美得她!
她病得厲害,家裡旁的事勉強能按部就班,但送銀子藥材的事還沒有辦妥,這才拿了一部分事情給世子夫人。
因而送往蜀地的東西,兩方都經過手,且還聽說世子夫人剛接手時,侯夫人那裡的老人沒少指點,幾乎是半推半就著按秋碧園的意思辦的事。
等侯夫人病好了、想再收回去,世子夫人尋了底下人的錯處、連打帶敲的,前後費了三五個月總算把中饋穩穩捏手裡了。
為這事兒,世子都與世子夫人有過幾句埋怨。」
阿薇聽得連聲笑。
她雖不是在哪家府邸後宅里正兒八經長大的,但其中的彎彎繞繞,靠著陸念與聞嬤嬤的指點,早也學到不少。
此刻聽來,就明白事了。
如今既然是桑氏管家,來春暉園指揮辦事的自然也全是桑氏的人,豈會說桑氏的不好?
事情沒有查明白,就先全部推給秋碧園,反正陸念看岑氏本來便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照這麼說,」阿薇點評道,「舅娘與岑氏之間怕也有不少齟齬。」
陸念哼笑:「婆媳有隙,再常見不過了。」
不怕岑氏與桑氏有仇,就怕鐵板一塊,她們才不好下手。
第10章 一分罪都要打成十分罪
阿薇琢磨起了桑氏。
這一旬里,她同桑氏與姚嬤嬤也打了些交道。
無論是先前說好的供奉單子、廚房口味,還是阿薇新想出來的細枝末節的麻煩,姚嬤嬤都極其配合。
一顆石頭一聲響,事事有回應,能辦的立刻辦,暫時辦不妥的也有章程、擱幾日就有進展。
姚嬤嬤的態度,也就是桑氏那兒的態度了。
就算阿薇和陸念故意想尋桑氏的事,這一時半會兒間都尋不出來。
何況,她們目前還是以拉攏桑氏為目的,沒想著破壞關係。
唯一停滯著,只有那五千銀票與三箱藥材。
說法也是有的,要尋底檔翻看,尋辦事的人問話,前後要費工夫,一旦問出結果了立刻報過來。
做事嘛,這個章程也合情合理。
等這會兒聽了聞嬤嬤的消息,阿薇就更明白其中緣由了。
「舅娘若動了手腳,她少不得收拾乾淨才給答覆,若她全然無辜,那十有八九就是岑氏下的手,」阿薇道,「偏當時正值交接,她算是被秋碧園架著走的,難保岑氏沒給舅娘的人手挖過坑,舅娘得自查一遍才能交給我們,免得我們查了、坑裡埋著她的人。那她是錢沒撈著還擔了罪。」
陸念抿了一口茶:「我追究的也不是銀子,就算桑氏全吞了,礙著我什麼了?」
阿薇笑了下。
從她們這兒來判,自是這般。=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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